难看出他们两人是父子。如果没有人知道雪政的真实年龄,更是联想不到。从没有传出任何风声这点来看,深行自是不用说,雪政也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吧。
(可是,大家总有一天会知道吧。必须先问问他才行……因为一旦让人发现了他们是父子,到时我也必须向真响同学和大家解释才行……)
自从上次在校舍外头交谈过后,她已经好几天不曾与深行说话。但是,她想时机也差不多了。关于雪政的出现,深行也总不可能一直生气吧。应该可以接近他,稍微冷静一点说话了吧。
泉水子耐心十足地寻找谈话的机会后,终于在某天的午休时间,发现了在学生会室里翻阅着会志的深行。附近不见学长姐的踪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泉水子抛下迟疑走进学生会室。
「那个,关于相乐老师,我有事情想问你。」
靠在窗边看着会志的深行抬起视线,认出了泉水子后,又马上将视线拉回到页面上。
「关于老师的事情,直接去问老师就好了吧?」
可以感觉出他并未生气,但口气非常冷淡。
「可是,他并没有教我们这一班,我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啊。」
「他都说他要保护公主了,用不着顾虑那么多吧?只要你叫他说明,他就会说明了吧?干嘛跑来这里跟我发牢骚啊?」
泉水子有些胆怯畏缩,但还是努力放大音量。
「我想问的是相乐同学啊。因为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深行厌烦似地阖上会志。
「你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回答你吧。我现在在想的是,请你不要找我说话。」
越不是在气头上脱口说出的话语,越是狠狠刺痛了泉水子的心。深行直起腰,站在泉水子面前,但态度相当平静。他也没有狠瞪着泉水子,但带着无法动摇的拒绝。
「我唯一最想避免的事情,就是让别人以为我在和那种家伙联手。雪政想在这里做什么都随他高兴,但是,和我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因为和你走在一起,他就以为我也是同伴。」
还没有余力反驳时,深行就越过泉水子走出了学生会室。此时泉水子才明白,深行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和自己两人单独相处。
(他……那么讨厌父亲……到了这种地步吗?)
身为雪政的儿子,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吧。但就算推测得到,实际上的情况还是只有深行才晓得。泉水子不可能与他拥有同样的心情。
回想起来,她与深行的关系,自与他重逢起就一直是这样。从雪政向儿子宣告他是泉水子的仆人那一刻起,两人之间就存在着无法弥补的鸿沟。因此,他们根本不可能站在同样的立场上。
(这也不算是失去朋友吧。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人了……)
终于自觉到结果自己始终都在内心深处依赖着深行后,泉水子觉得自己真是可耻。虽然很想哭,但真的哭了的话未免太悲惨了,所以她拼命地揉眼睛。
(我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啊。抛掉这些天真的想法,重新开始吧。不要再在意其他人的脸色,变得可以自己一个人展开行动吧……)
这下子只能直接问雪政了——泉水子总算做好了觉悟。
下定决心之后,她发现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雪政。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的事,雪政都会回答她吧。她必须鼓起勇气发问,别因为他的言行举止而退缩。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和相乐老师详谈呢……)
怎么看,她都不觉得有机会能与雪政单独相处。雪政身边永远都聚集着人潮,不仅是学生,连老师也是。由于是约聘讲师,放学后的空闲时间也很少留在学校。
无法传简讯的泉水子只有写信或是写纸条一途了。她边心想这样子还真像是传统的情书呢,边寻找教职员用的鞋柜塞进信封,但打开鞋柜的门板后,里头早已放了好几封信,泉水子不禁浑身无力。
寄出信后,她也不晓得雪政会如何回信。接连几天都挂念着这件事后,就在她快要淡忘的某一天,在老师发回来的英语小考试卷的角落上,发现了一行与分数无关的红笔字。
〈星期六早上,登上高尾山看看吧。〉
泉水子反复看了好几遍后才发现,这多半就是雪政的回信。
(高尾山……?)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了佐和说过那是修验道的灵山。泉水子赫然发现,自己至今完全没有注意到学园外头的景色。
(对呀,只要到了外面,就有很多地方可以谈事情……)
泉水子之所以不曾想到,是因为她一次也不曾考虑过周末的时候外出。这不仅是泉水子,所有新生也都有这种倾向。因为现阶段,还没有多少新生有闲情逸致出外游玩。
但是,学校原则上六日并不限制学生外出。升上了二、三年级以后,听说也有学生会频频跑出去玩。虽说凤城学园地处偏僻,但还是能当天往返涩谷和新宿。有心的话,也能前往秋叶原再当天来回。
(什么嘛,原来很简单……)
泉水子真想取笑自己的成见,但她对高尾山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位在学园附近的山,因此急忙前往图书馆调查资料。
到了图书馆后,在找到高尾山附近的地图之前,她先发现到了观光导览手册。得知这座山是一大观光景点后,泉水子大吃一惊。同样是修验道的修行场所,却与静静座落在纪伊山地深处的泉水子故乡有着天壤之别。
(……啊,直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