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总觉得很常听到以前的人行遍全国各地呢。)
泉水子漫不经心地想。雪政说过断绝之前的山伏都是游遍各地,真响也说过阴阳师也是如此。但是,以技艺维生的人们都是旅人是最恰当的解释吧,也很容易想象得到。
像要唤回泉水子陷入沉思的注意力般,穗高又回到原本的话题。
「仄香跳的,是『春兴镜狮子』的前半段喔。是害羞怕生、楚楚可怜的侍女,在将军面前跳的舞蹈。后半段狮子精附在这名侍女身上骤变的模样,正是歌舞伎的精彩之处,但是女孩子的体力负荷不了那般艰难的舞蹈动作呢。」
泉水子也看得出楚楚可怜这一点。仄香的动作中洋溢着平常在她身上完全看不见的、充满了坚毅决心的女人味。挥舞长袖的动作、微微半蹲再扭腰稍作停留的动作、轻轻收放的下巴。既惹人怜爱又浑然忘我,却又似乎毫不夸耀这样的自己。空着双手舞了一段时间后,仄香拿起扇子,再次回到地板的正中央。
泉水子也拿过扇子,因此情不自禁看着仄香手腕翻转的动作看得入迷。扇子就像花雏翩翩散落一般转动着,她看得目不转睛,心想原来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知不觉间,泉水子甚至忘了自己正看着仄香,这时穗高关掉了音乐。
蓦然回神的泉水子见到气喘吁吁的仄香后,大吃一惊。泉水子也记得维持半蹲的姿势慢条斯理地跳舞是件很累人的事。这种舞蹈比起旁观者的想象还需要更多体力。更不用说仄香身上的假发和服装又增加了平常绝对不会有的重量。
穗高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评语十分严厉。
「距离及格分数还差得远呢。细节太随便了,而且你也有些过于用力。」。
「是的……我明白。我还需要多加练习。」
仄香乖巧颔首,等到额头不再出汗以后,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看向泉水子。
「你觉得怎么样?」
泉水子脑袋还相当混沌不清地回答:
「呃……非常不可思议。」
「怎么样的不可思议?」
「因为看起来不像是如月学姐……」
仄香嫣然微笑。
「你一定在想,明明是混血儿,为什么要练到这种地步吧?」
察觉到自己说明得不够仔细后,泉水子慌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因为被深深吸引住了以后,我反而不会去想是谁在跳舞。」
「如果铃原同学看见的是江户的侍女,就表示是仄香赢了呢。」
穗高露出愉快的笑容,说:
「因为不论仄香的演技如何,都已经打动将军大人的心了啊。艺能是基于观看的人与被观看的人这样的关系才会成立。也可说是一种双方的合作。但是,能够打动越多观众的心,当然就越有真正的价值。因为那甚至会变成一种带动现场气氛的能量。」
仄香似乎在细细领略学长说的话,不久后说了:
「我好像可以明白呢。因为站在有许多观众观看的舞台上时,情况又不一样了。当真正站在那样的舞台上跳舞时,也才会明白自己为何选择了跳舞。」
「是……这样子的吗?」
泉水子无法想象。没有比站在舞台上更让泉水子感到遥不可及的事情了。不论何时,她都是在确认没有他人在场后才开始跳舞。
仄香注视着泉水子点点头。
「因为,你想想看。就是因为有观众,才会有肢体动作;也因为有听众,才会诞生出歌曲。正因为满溢着想传达出来的情感,身体才能加以呈现吧。」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至今都在山顶上做什么呢——泉水子苦恼地思索。穗高打岔道:
「不过,仄香直到可以如此断言之前,一开始也很迷惘吧?」
「因为我拥有很多的心理障碍嘛。不论再怎么喜欢跳舞,直到可以接受『这就是我』以前,可是历经了很多辛苦呢。」
对师傅说完后,仄香又接着说:
「在我看来,铃原同学可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喔。不论是那头长发、眼睛,还是成长背景。有着适合跳传统舞蹈的外表,也拥有极大的潜力。接下来只要自然而然地释放出自我就好了。」被人提及头发,泉水子下意识地摸向麻花辫,然后再次担心起自己对于容貌的毫无自信。
「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铃原同学会跳神乐舞吧?」
穗高说得不假思索。泉水子惊讶地看向他。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曾向仄香坦白,穗高却说得非常肯定。
「要拿拿看扇子吗?摸一下也好,我很想看看呢。」
「那怎么可以!」
泉水子忙不迭摇头。
「我跳的东西根本称不上是舞蹈,也无法跳给别人看。」
「是吗?但你看起来很想跳舞呢。」
穗高递出了一把扇子,泉水子不由得顺势接下,但无意拿着扇子做些什么。
「不行啦。我跳的舞没有办法给别人看。」
「你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其实是一种自我防卫喔。底下应该还隐藏着其他想法。为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因为会被嘲笑?因为会被瞧不起?还是说,连你自己也不想知道自己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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