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真响靠在真夏身上哽咽啜泣,真夏则动也不动地支撑着她。
见到真响一直坚强压抑至今的内心层面,泉水子相当受到震撼。此外,有人可以让自己靠着哭泣一事,也令她大为感动。泉水子自身从来没有嚎啕大哭的经验,也不曾倚在大成或竹臣身上哭泣——但已经记不得的孩提时期则另当别论。
(没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我从来不曾努力到濒临崩溃的地步……)
就在泉水子如此沉思时,敞开的窗户传来了话声:
「……我刚才错过进去的时机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深行自窗户探进头来,只露出了头部和肩膀。泉水子不禁吃惊得身子后仰。
「为什么连相乐同学也来了?」
「因为宗田弟弟说要来探望他姐姐。」
「你也是伤患吧?伤势呢?」
「我没事,还能爬上二楼。」
深行撑起身体,抬脚踩在窗沿上。左手腕虽然缠着绷带,但似乎确实如他所言,不至于行动不便。
但这样子还是太乱来了吧——泉水子瞠目结舌。由于深行平常看起来不像这么调皮不守规矩的人,顿时产生了极大的落差。但深行若无其事地说: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因为老师担心有玻璃碎片刺进去就糟了,才会也带我去医院,但其实这不是玻璃造成的伤口。」
泉水子回想起了在空中嗡嗡低鸣飞舞的东西后,倏地打了一个哆嗦。
「如果是比玻璃更加可怕的东西……那该怎么办?」
「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深行将脚放进房间。他同样光着双脚,但态度比起真夏较为矜持一点,似乎多少有自己是闯入者的自觉,也始终压低音量。
「我想宗田不可能一味挨打不还手,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但真是出乎意料的发展呢……」
见到哭泣的真响,深行也一样吃惊。坐立难安的人增加为两名以后,泉水子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真响同学也一直都在逞强呢。」
「这么说来,是高柳遥遥领先的胜利啰?这也很教人火大。」
就在泉水子与深行悄声窃窃私语时,真响慢慢止住了泪水,也发现了来到房间的深行。她自真夏的肩膀抬起头来,边用手捂着脸庞边难为情地说:
「啊啊,讨厌。竟然让你们看到这种画面,我明天振作不起来了啦。」
泉水子见状,自抽屉里抽出手帕,无比真诚地递给真响。
「才没有这回事。因为你真的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啊。」
「谢谢。」
真响坦率地接下手帕,似乎已经恢复冷静,不会再哭泣了。
「真响,你明天请假吧,乖乖留在房里休息。」
真夏说。话声中依然有着不同于以往的音色。
「相对地,我会在今晚之内解决这件事情。你可以吗?」
真响继续压着手帕,张大了红肿的眼睛看向弟弟。
「……真夏要出马吗?」
「都遇到了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管?我要让高柳那家伙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明明不敢光明磊落地面对神灵,却净耍一些小手段。」
「我赞成他的意见。」
深行也附和声援。真夏再次对姐姐说:
「我知道你受了伤,但一定要在今晚之内还以颜色不可,免得那家伙再一次胡乱操纵式神。你现在太勉强了,由我去吧。」
「可是……」
真响仍然有些迟疑。真夏察看她的脸色问:
「还是说,你的伤口痛到无法呼唤真澄?」
「不,不是这样的。」
真响下定决心般,将手帕放在一旁。
「我只是觉得,可以的话,我也想一起去。毕竟真夏都这么说了,真澄每一次都会出现。」
(真澄……)
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从两人的语气可以推敲出是谁。是他们三胞胎中的另一个人——早已死去的那个兄弟。
泉水子站在一旁注视后,真夏与真响两人身上散发出了有别于以往的气息,再次相对而立。他们边望着彼此的眼睛边调整呼吸,手心互相并拢。接着,同时闭上眼睛。
闭上双眼集中意识的两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地相像。小时候,两人的睡脸一定像得难以区分吧。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要开始的气息后,泉水子不知不觉间屏住呼吸。
姐弟两人动着手指,以并拢的手做出手印。结出的手印又紧接着变化成了好几种形态。
「唵萨嚩婆啭、输驮萨嚩、达磨萨嚩婆嚩、输度唅。」
「唵怛他誐都、纳婆啰耶、娑婆诃。」
「唵跛娜谟、纳婆嚩耶、娑婆诃。」
「唵嚩日卢、纳婆嚩耶、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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