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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行目送他离开后,忧心地看向泉水子。
「照他说的去做,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泉水子一点自信也没有,但她认为现在自己只能负起责任。如果道别的代价是跳舞,就只能跳给他看了吧。
但纵然做好了觉悟,泉水子仍有些局促不安。不管什么都好,她想要一个可以协助自己完成任务的支柱。就在如此心想时,泉水子屏着气息说了:
「深行可以陪着我一起上山顶吗?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深行皱眉。
「我是无所谓,但你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瞧吧?」
「没关系。既然都要在人前跳舞,对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一样。」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这个当下,泉水子是真的这么觉得。
没多久,见到换好衣服自屋内走出来的泉水子后,深行瞪大双眼。
「你不是说运动服吗?那是巫女服吧?」
泉水子穿着红色裤裙,上半身白色的夹衣上穿着两边肩头开有小口的宽袖薄上衣。
「是吗?对我来说这就是运动服啊。」
泉水子并不觉得奇怪,忐忑紧张地回答:
「其实穿运动服也没关系,只是因为有袖子的巫女服比较方便跳舞,我才会这么穿。」
由于不打算盛装上阵,她脚上还穿着袜子和帆布鞋。两条麻花辫和眼镜也原封不动,看起来非常不协调,但全身的装扮却又不可思议地融为一体。深行决定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泉水子一起登到山顶。
和宫遵照指示在空地等候,一见到泉水子现身,便露出万分期待的表情。泉水子再一次在他的笑容背后感受到了挑衅的意味,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庞。她面南而立,照着往常的顺序先由调整呼吸开始。
在正式开始跳舞之前,似乎会等上一点时间。尽管如此,这片空地依然具有令人心情澄净透明的功效。站在山顶上的凉爽一如往昔。
今日的景致蒙上了一层白雾,无法一眼望见大海。然而,辽阔的天空和风的流动让肌肤感受到了往四面八方延伸的无垠空间。大地屹立之处与天空互相结合,非肉眼能辨识的欢愉羁绊直接传进了泉水子的身体。
边回想着不知已在这里持续练舞了多少年,泉水子边静静思索:
(无论何时,只要在这里跳舞,我总能感到安心。我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最好的。可是,我无法说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我当然会感到寂寞……)
因为她害怕被注视,害怕被伤害。会觉得被人看见很难为情,是因为她自己否定了自己。她并没有发自内心承认这样的自己就存在于此处。因为她不想成为如此消极阴沉的铃原泉水子,而是想成为另外一个人。
(尽管脑袋这样想,会不会其实我心里暗暗藏着渴望呢……希望有某个人可以了解存在于此处的我。就是因为这样,和宫同学才会说他被吸引过来了吧。)
泉水子抽出事先插于胸前的白扇,缓缓摊开扇子。
她感觉到,现在可以跳了。比想像中还要流畅地起脚踏出了第一个拍子。
天地相依之极,此情不绝,
我心系之若缕,遥望伊人。
顺利合上了拍子后,泉水子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该带着什么心情跳舞才好。
不需要特意去感受,也用不着刻意培养,只要泉水子敞开心胸理解,就能请和宫接下这番感谢的心意。察觉到这一点后,她的心情变得平静,随着不断起舞,逐渐进入心无旁骛的境界。也不再介意有人看着自己跳舞。
梓弓之弦,或张或弛,为君之思,实劳我心;
梓弓之弦,或缓或急,君子来兮?君子不来?
深行与和宫靠在登山口的岩石上,肩并着肩观看泉水子的舞蹈。
虽说是空地,但场地不大,除此之外没有地方可供站立。
知道了和宫的真面目以后,如今和宫就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让深行不时冷汗涔涔。但是,当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忍受着肌肤不停冒出鸡皮疙瘩的恶寒后,偶尔也会忽然间遗忘对方的存在,觉得身旁只是一位粟谷中学的同班同学,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但无论如何,深行都不打算离开自己现在站的位置。因为他无法将目光从泉水子的舞蹈上移开。深行对舞蹈一无所知,却也十分清楚自己看见了非常罕见的光景。脖子寒毛直竖,但不仅仅是因为和宫。
(……她哪里是什么也不会的女孩子啊……)
在心里暗自咕哝后,和宫冷不防开口:
「这下子,我终究是输给你了呢。她正在你的面前跳舞。」
深行不由得看向对方。由于看起来就像国中生,他顺利地发声说话:
「你还没有放弃吗?真是往生得不干不脆呢。」
和宫回望向他浅浅微笑。
「我一次也不曾往生喔。」
眼前和宫的身影霎时变得朦胧模糊。泉水子仍专心一意地跳着舞蹈,但深行在和宫身上看见了类似袅袅烟霭的白雾摇曳。
摇曳的白雾飘向天空,一瞬间幻化成某种姿态。逆光下,显得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