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啊?你要为了这种女人白白葬送自己儿子的未来吗?」
「深行的一生,可说是为了跟随在泉水子身边才会存在喔。和泉水子在同一年出生,正是决定你命运的关键。」
「别胡说八道了!我死也不干!」
深行飞也似地与相乐拉开距离,怒声大吼。
「不可能会有人乖乖地遵从你那愚蠢至极的自作主张吧!如果对方是个每个人都想跟随的大美女也就算了,但事实上……对象却是一个这么不起眼的黄毛丫头!」
「我也不愿意。」
大概是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话语刺激到,泉水子也突然能毅然决然地开口:
「我也不希望深行转学。现在他就读的学校是完全中学吧?请让他继续往上升学吧。」
「听到了吧?刚才你说过铃原有选择权吧?铃原都这么说了喔!」
深行连忙提醒,相乐寻思般地看向泉水子。
「难不成你是在替这家伙着想?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有些搞错方向了喔。」
泉水子恍然惊觉。如果自己照大成所说的进入凤城学园就读,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了——相乐的言下之意正是如此。但是,就算听出来了,泉水子还是无法接受。她紧紧握拳说:
「总之,我也不愿意。不仅是深行,我也不希望别人擅自决定我要就读的高中。」
「嗯~瞧泉水子说得这么坚决,真是有点头疼呢。」
相乐捻着栗色发丝。
「争论就先到此为止吧,况且这件事也不适合在停车场讨论。我大致上明白两位的感受了,今天就先散会吧。」
深行在一旁咕哝抱怨:
「在让我们见面之前就应该猜到了吧?明明稍微动脑想想就会知道。你每次都是临时兴起,给周遭的人添麻烦。你以为听了这种提议后有人会高兴吗?」
说得没错——泉水子也发自内心深表赞同。她甚至还暗暗怀疑,总是突发奇想的相乐该不会其实连思考方式都很孩子气吧?父子两人乘坐的车子呼啸而去后,她在心里无奈叹气。山林间的静谧气氛仿佛都被相乐父子搅乱了。
(……这些事情不会真的成真吧?)
泉水子抚着胸口吁一口气,庆幸自己能开口拒绝,但相乐说过的话语,仍有许多地方令她在意。泉水子心想,晚点再问问竹臣吧。
竹臣自神社办事处返家后,与佐和聊天的主题也始终以深行为中心。
虽然隐约猜想到了,但不光是佐和,连竹臣也对深行的彬彬有礼和聪明伶俐称赞有加。
「相乐的儿子资质很好。至今都听说是个不用让人费心的孩子,不愧是十三岁就进行过入峰修行的孩子。很少有国中生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稳重呢。」
「头脑聪明这点是遗传到香织小姐吧。从当时我就在想,深行会那么调皮不听话,应该是因为父母离异的关系吧。这孩子一定很想念母亲。现在,他却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孩子,和以前判若两人呢。」
泉水子好一阵子都默不作声地倾听,暗想这是因为两人都没有看过深行的真面目。随后她才慢吞吞地问:
「外公,为什么相乐先生说我是在许多人的守护下养育长大的女孩子呢?」
竹臣和佐和都震惊地看向她。
「相乐其他还说了什么吗?」
被反问后,泉水子迟疑不决地又说:
「他说了一些很落伍的单字,像是身分相差悬殊,还有仆人之类的。然后又说想让深行念外津川高中。我当场就拒绝了,深行听了以后也非常吃惊。相乐先生怎么能说得出那种话呢?」
竹臣叹了口气,说:
「这个嘛……因为相乐是山伏啊。」
「山伏?穿着山伏装束的那个山伏吗?」
泉水子连连眨了好几下眼睛。进行入峰修行的修行者必须穿的服装就称作山伏装束。
在与奥驮道接壤的玉仓神社里,每年都能看见穿着山伏装束的修行者,但是一般社会上却很少见。修行者会穿着仿佛歌舞伎或狂言戏剧里才会出现的古代服装,头戴名为兜巾的黑色坚固圆帽,再绑上手背套和裹腿,身上再披着缀有圆形流苏的结袈裟等特殊道具,手上也会拿着法螺贝或是锡杖。
竹臣口吻肃穆地说:
「有些人即便没有穿着山伏装束,或是不处于进行入峰修行的时期,也始终都是山伏喔。他们大多数不会暴露自己的身分,在旁人眼中也与常人无异,但现今依然存在着一定数量的山伏。另一方面,山伏代代皆会暗中守护某个家族——也就是你继承的这条血脉。」
泉水目不转睛地注视外公。
「这么说来,外公也受到了他们的保护罗?」
「不,我不包括在其中。因为这是女子才会继承的血统。」
泉水子陷入沉思后,竹臣安抚似地又说:
「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想像个普通的女孩子过生活,那就去做也没关系。紫子也一样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于警察机关任职。重要的是做你自己。因为一旦心生动摇,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啊。」
泉水子虽然还无法全盘理解,仍旧点点头。
「我应该没有做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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