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去过。不过,既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起码能预估深行暂时有多久不会回来。
(因为我一直都在观察他嘛……)
泉水子闷闷不乐地想。深行来了以后,泉水子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偷偷观察他,以避免遇到他。由于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她甚至不敢在山顶上练舞。除了自己的房间以外,她在所有地方都会全身紧绷,这种生活也快到达忍耐的极限了。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探头偷看大成的房间,见深行果真不在,松了一大口气。泉水子带着仿佛潜入他人住宅的心情,睽违已久地再次走进房内。
环顾四周后,发现房间比预想中还要有条不紊。大成是个爱乱丢东西的人,但只要佐和一打扫,他又会叨叨碎念,因此他出门的时候,房里依然杂乱一片。于是大成出国之后,佐和就展开地毯式的大扫除,但现在房里的景象几乎就和刚打扫完一样,仿佛无人使用。
不论是衣服、文具,还是书本杂志类的物品,都没有拿出来后就丢着不管。泉水子正要心生佩服时,忽然惊觉,在这个家里深行其实并不如她想像中的轻松自在。在泉水子看来,深行甚至已笼络佐和与竹臣的心,让自己的地位变得举足轻重,但也许他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桌上型电脑已经开机了。佐和不时会来这里上网找资料,深行可能也会使用。泉水子有些犹豫地凝视着画面,但没有放弃尝试,坐在椅子上。
(爸爸……如果是爸爸,应该可以改变相乐先生的决定吧。相乐先生根本就不明白我与深行有多么水火不容,让他陪着我,我只觉得非常困扰。请你想想办法吧……)
想向大成抗议的念头比先前还要急迫。但现在她才知道,做了实验的瑞穗为何会说这是极少发生的现象。看来这跟泉水子自身意志的强度没有关系。电脑就只是停止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之后也没有出现半点动静。
(需要的时候却不发生,就跟没发生过没有两样嘛……)
大失所望的同时,她也觉得想用如此不确定的方式与父亲交谈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她为什么无法像常人一样,用简讯、电话或是真正的视讯电话这种通讯方式与大成取得连络呢?
(因为一直到今天,我一次也没有想过要这么做。所以连爸爸的电子信箱和电话号码,我都不晓得……)
就在泉水子重新开机,恍惚出神地等待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话声:
「你在干嘛?」
泉水子霍然弹起般自椅子上飞快跳下,僵在原地。
深行就站在房门口。
他狐疑地看着泉水子,头发湿答答的,肩上挂着毛巾,身上穿着运动棉裤和T恤。泉水子彻底失算了。
对泉水子而言,深行能这么快就从浴室回来实在很不可思议。明明还无法灵活使用右手,真想问问他,究竟都在浴室里做了什么。泉水子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自己入浴都要耗上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接着她终于想到了原因。因为其他人不像泉水子,必须耗费时间清洗一头长发。
「你想用电脑的话就用啊。」
深行看向呆立不动的泉水子,用不怎么带刺的语气说。似乎不觉得自己的房间遭人闯入。
「对了,你家有没有游戏片啊?那台电脑里什么也没有,说真的,我很无聊。」
深行边问边拉起毛巾擦拭头发。泉水子摇了摇头。
「因为我没有玩过游戏。」
「一次也没有?」
「我不擅长操作电脑……它又会当机。」
深行大大叹了口气。
「连电脑也不行吗?你真的没用得很彻底耶。」
话虽这么说,深行还是走上前观看桌上型电脑的萤幕。虽然不确定是否是因为刚洗完澡,但他白天的冷漠气息缓和了许多。毕竟他也无法从早到晚都在生气吧。
「那么,你现在想干嘛?上网吗?」
泉水子一时语塞。于是深行边操作滑鼠,边自言自语似地对泉水子说:
「大成先生真不愧是电脑专家。这台电脑里头的设定都是方便佐和管家使用,几乎没有留下半点他使用过的痕迹。我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办法骇进他的电脑,但至少可以找到一点线索吧,结果完全不行。」
「找什么线索?」
「就是雪政与大成先生的联络管道……山伏组织的成员以及他们实际上都在做些什么。」
泉水子抬头看向深行。
「你调查这些想做什么?」
他耸耸肩。
「没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很特殊,想了解一下而已。这次雪政还潜进了麻省理工学院呢——说因为他的外表很像学生,所以没有问题。不晓得他是怎么调度资金才能四处行动,因为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拥有正当的职业啊。」
听着深行这番话,泉水子倏地惊觉他会骂自己没用也是理所当然。接着不知为何,她迫切地想向他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
「我正在尝试联络上爸爸。」
泉水子原先压根不打算向深行坦诚,却脱口而出:
「如果是爸爸,一定可以说服相乐先生。因为相乐先生本来就只是代替爸爸处理我的升学事宜。只要能再见爸爸一面,和他商量……所以我才会过来这里试试看。虽然最后失败了。」
「我知道大成先生的邮件帐号已经被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