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进球场。一旦比赛开始,她们也随即将在远处参观的泉水子抛在脑后。
几乎每堂体育课泉水子都是这样度过。
起先,体育老师唐泽还会费尽心思想让泉水子一起上课,但升上三年级后,他已经彻底死心,本人如果表示要在一旁参观,他也默默允许。因为不论花费多久时间,都无法让泉水子像正常人一样打球。
泉水子害怕飞向自己的每一颗球。她原本就非常不擅长与他人竞赛,但重点是她根本不敢接球。如果是器械体操、垫上运动或是田径等项目,她还勉强可以参加,但是一到纪录或评分的阶段,她就必然会僵在原地。光是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她就会变得极度紧张。
泉水子也很清楚只有自己这么没用。好比现在,单纯看着开心地打着躲避球、发出欢呼声的班上同学,她还会有余力心想大家看起来真开心呢。但只要球朝自己丢过来,她的身体就会率先僵住不动。
(……真羡慕小步。)
泉水子心想,同时目光追逐着在球场上格外活跃的步实。她认为渡边步实个性中拥有的温柔和大姐姐特质,是源自于她的高个子和卓越的运动能力。这也是泉水子再憧憬不过的事物之一。
「铃原。」
蓦地有人出声叫她。回过头后,一颗黄色的橡皮球骤然逼近眼前。泉水子发出尖叫声护住头部,橡皮球就撞在她的手背上弹飞开来。虽然打中时的撞击力道不会很痛,还是吓坏了她。
「是事实呢,你真的不会接球。」
深行受不了地说,用左手捡起弹开后滚落在地的球。
泉水子知道深行无法上体育课,却因为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就疏忽大意了。因为深行认为在旁参观也只是浪费时间,之前都留在教室看书。
深行走上前,低头看着抱住脑袋的泉水子。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开的想法到底是打哪里来的啊?」
「一般人不会突然丢球过来吧!」
「我有先叫你的名字。」
深行看向忘我地打着躲避球的学生,又说:
「你为什么这么没有运动细胞啊?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你这种家伙要是进行入峰修行,八成一下子就会掉下悬崖一命呜呼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是啊,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做,也不曾自己主动做过什么。所以也不曾自己主动思考。」
深行冷静地再补上这一句。
「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
「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没关系吗?」
「想向雪政打小报告的话,你就去啊。」
泉水子鼓起勇气发动反击,深行却只是眯起眼满不在乎。
「你要是以为雪政的威胁对我有效的话,就大错特错了。那家伙根本什么也办不到。如果他愿意代替我一天到晚都跟在你身旁,那倒另当别论。」
(……想打小报告的话,你就去啊。)
这句话赫然在泉水子的脑海里不停回响,她禁不住倒抽口气。
很久以前,深行也说过一样的话。一样用这种语带轻蔑的口吻,但声音比现在还要尖细。紧接着一个犹如小恶魔,脸蛋和衣服都脏兮兮的男孩子像黑影般浮现至眼前。
「想打小报告的话,你就去啊。」
那大概是七岁左右的深行。
在犹如小恶魔的男孩前方,泉水子正嘤嘤啜泣。哭泣的原因——正是男孩一直拿球丢自己。
(为什么我至今都没有回想起来呢……)
泉水子茫然失神地看向深行,他身上的确已没有半点当年的影子。但是,泉水子恍然大悟,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深行都是欺负人的角色。当泉水子遇见他,永远只会演变成这种关系。
(都是这个人害的……)
泉水子多半是自那时起才会如此害怕球。因为深行让她留下了惨痛的回忆,她的身体才会不由自主瑟缩。这项经历更痛苦到被泉水子尘封在记忆的底层。
「我想起来了。」
泉水子握紧两只拳头说:
「以前你住在神社的时候,曾三番两次用球丢我,欺负我。」
「嗯,我记得喔。」
深行的反应出人意表。
「当时我心想这个辫子丫头真是没用,要好好锻链她才行。会有只要锻链就会变好这种想法,表示我还是个小鬼头呢。现在的我可就没有那么好心了。」
泉水子还在张口结舌地回望他的时候,深行就已转身离开。泉水子再一次单方面被批得一文不值。
(我绝对无法忍受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回到家后,泉水子突然想尝试看看自己至今一直提不起劲做的事情。她决定利用电脑,直接向大成抗议。
自从电脑教室的电脑故障以后,泉水子就再也提不起劲触碰周遭的电脑。家里的电脑她更是碰也不敢碰,因为她知道一旦故障,要请人上山修理会非常麻烦。但是,如今泉水子已被逼得走投无路,甚至觉得顾不了那么多了。
电脑放在大成的房间也是她一直远离的原因之一。打从深行住进那间房间,那里就有如成了禁地,她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