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泉水子原本还担心,如果相乐接下来半个月都不到玉仓神社露面,那该怎么办才好?他看起来的确不是会体贴关怀儿子的父亲。
但是,即便是相乐,也不会将受了伤的儿子托给他人照顾后,半个月都置之不理。星期六一到,他就带着深行的新衣和随身物品现身。
但他登门造访的主要目的似乎是与竹臣闲聊,而不是与儿子谈心。深行收下东西以后,也待在房里没有出来。
与佐和喝完茶后,相乐对泉水子说:
「我听说你们学校六月有毕业旅行,会去东京参观。这是泉水子第一次去东京吧?深行应该还跟班上同学不熟,但我想这是学校难得举办的活动,想让他也参加呢。到时候,他手臂的伤应该也好了。」
「相乐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和我出来一下吗?」
泉水子的口气郑重其事,但相乐显得并不惊讶地起身。总觉得不想让佐和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因此泉水子走出大门,自神社再往上走了约十分钟,将相乐带到玉仓山山顶的空地。
不巧,天空似乎快要下雨,由山顶上眺望的景致都被山谷间涌起的白雾覆盖住了。尽管如此,相乐还是心情愉快地环顾四周说道:
「这座山的山顶不管什么时候来,都很舒服宜人呢。听说泉水子都是在这里练习宫司教给你的舞蹈,是真的吗?」
「那只是一种代替社团,活动身体的运动罢了。」
「真想请你跳一次给我看看呢。」
「不说这个了,相乐先生。」
泉水子打断他,语气肃穆地开口:
「我真的很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请你再重新考虑深行的事情吧。你究竟是基于哪种我不知道的理由,要求百般不愿意的深行这么做?我的血缘又跟你这么做的原因有什么关系呢?」
相乐带着笑容注视泉水子,好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穿着浅紫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一如往常看来非常年轻。但泉水子忽然发现,他显得漫不经心的站姿其实并不如外表那般漫不经心。
大概是因为泉水子是站在练舞的地方往他看去,这才猛然发现。相乐的站姿中没有使出任何力量,但由能够瞬间变换成各种姿势这点来看,跟准备开始跳舞时的动作很相似。
「我也不是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困惑,我就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吧。正好省得我再说明一次,深行也一起过来吧。」
相乐说,头也不回地喊道:
「出来吧。你也有话想对我说吧?」
泉水子暗想怎么可能,但抬头望向相乐的身后,深行竟真的自树荫中出现,她又吃了一惊。
相乐问:
「你躲在那里想做什么?难不成想伺机从背后刺我一刀吗?」
走上前的深行一脸认真地回答:
「如果我右手能动的话,早就动手了。」
「能动的时候还是不可能得手吧?」
泉水子不禁心想:这到底是怎样一对父子啊?
「相乐先生是山伏吗?所以想让深行成为山伏?外公曾这么说过,但我完全听不懂。究竟山伏是什么?」
「山伏指的就是在深山里修行的人喔。也就是修验道的修行者。」
相乐答道,但这点基础知识泉水子也知道。
「我知道相乐先生以前曾在这里修行过。」
「所谓的修验道,是指信仰山林大自然的宗教。修行者会深入山中,前往他界,汲取山的灵力后再下山。在山里感应巨岩上充盈的灵力这项能力,是早在人们发现神佛这种具体的神灵前,就已经存在许久的古老能力。所以修验道的修行者并不是佛教徒,也不是神道家。我们虽然结合了两者以宣扬教义,但存在方式自太古以来都不曾改变,严格来说,与现今的宗教并不同。」
由于相乐的说明太过艰涩难懂,泉水子皱起眉。
「呃……所以也就是说,山伏也和玉仓神社没有关系罗?」
「玉仓神社是经历了明治政府的神佛分离令后,仅留下神社的地方。在那之前,这里原先也存在着兼作神殿与寺院使用的修验道道场。」
相乐看向深行,问道:
「关于修验道的历史,你已经稍微调查过了吧?」
显得有些不太情愿之后,深行才背台词般地说:
「在明治维新中诞生的新政府,决定将存续至今的修验道连根拔除。全国各地的灵山道场都不得不选择要以寺院或是以神社之姿存留下来。千石先生告诉过我,当初出羽三山也是一样。山伏这个存在以当时这件事为分水岭,就此消失在世人眼前。在此之前,山伏原本会行遍全国,为人加持祈祷或是分送护身符。」
相乐轻轻颔首。
「以现代用语来说,用紧密的联系网络串连起全国的正是山伏。他们早在奈良、平安这些时代之前,就一直化身为治世者幕后能够驱使的力量,推动着历史喔——因为他们是一群能够穿梭在深山间的特殊能力者。所以呢,我们可说是他们的后代子孙。是明治之后,自所有世人眼前消失的存在。」
深行的嗓音忽然变得急躁。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铃原会这么一无所知!如果她是很重要的人,这样子也太奇怪了吧?」
泉水子也赞同深行的想法。这些事情她都是初次听说。紧盯着相乐瞧后,他笑容可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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