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后来呢?复眼队长照着冠人的吩咐,重新选其他人带去吗?更重要的是,有必要杀掉回来的库帕士兵吗?」弦的面颊抽搐。

  「冠人认为,一度以库帕的士兵身分出城的人再回来,会无法解释。他们返回城里,难保不会说溜嘴。我无可奈何,只好说『重选太麻烦』,发誓会再带那三个人去向铁国解释。要是害他们被杀,不就毫无意义?」

  「冠人接受了吗?」

  「他咬着指甲,担心地低喃:『派生病的人去,铁国的国王不会生气吗?』我告诉他应该不要紧,他也不肯相信。他还担心:『万一铁园国王不肯息怒怎么办?』」

  「不肯息怒的话,你要怎么办——是吗?」

  「他丢出一句:『到时你就以死谢罪吧。』我承诺会照办,他才总算放心。」

  「未免太自私!」加洛笑道。「冠人真的是那种人吗?」「对啊,要是酸人也就罢了。」我忍不住说。

  同时,我也暗想,原来冠人和酸人其实是同一种性格。不知是代代从事的工作,还是天生的个性使然,总之,两人都只顾着自己。这或许是他们父子共通的人格特质。

  「从此以后,每年我都假装带走库帕士兵,让他们逃到那座村子。我只能这么做。当然,冠人相信我每年都依约把士兵带去铁国。」复眼队长深深叹口气,望向墙边的士兵说:

  「我不晓得向他们赔罪过多少次。明明答应带他们回来,却根本回不来。」

  「然后,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

  「顽爷的孙子……」

  「幼阳吗?」

  「嗯,没错,是幼阳被选为库帕士兵的那年。其他还有两人,我领着他们三人到荒野,打算一如往常,假装带他们去铁国,让他们逃往避难的村庄。但是,那家伙也不是傻子。」

  「冠人吗?」

  「他终于——唔,或许该说总算,总之,他察觉我有所隐瞒。」

  「冠人察觉你放过士兵?」

  「他骑马追上我们。稍早之前,他为其他事情去见铁国国王时,得知库帕士兵并未送去。在铁国国王眼中应该不是大问题,冠人却吓得面色惨白。他逼问:『你按规矩把人带去了吗?』至今,我的这只眼睛仍烙印着,当时他既焦急又愤怒,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脸色。」复眼队长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向他解释,铁国根本不需要库帕士兵,所以我在铁国放走他们。」

  「在铁国放走?不是带去小村子吗?」医医雄确认。

  「告诉冠人我让所有士兵躲在某个村子,他一定会命令我带路,到时事态会更棘手。那是我情急之下的判断,但连我都佩服自己真是做对了。嗳,反正,冠人听完我的解释……」

  「怎样?」

  「动手想杀掉我们。」

  「咦?」「他居然那么做?」号豪等三人难掩惊讶。

  「他手中有枪,一眨眼就射中在场的三个人,并瞄准我。那家伙天生就喜欢凌虐别人。人类里面,有些人是完全不会、也无法对其他人的痛苦产生共鸣的。别人的痛苦就是他们的快乐,那家伙也是如此。」

  「这要是酸人我懂。」号豪低喃。「原来冠人也没两样吗?」医医雄低喃。

  「连我都忍不住猜想,或许他们家族都是这副德性。」复眼队长忿忿道。

  「跟多姆说的一样。」加洛一派轻松。「你猜中了,冠人真的有枪。」「是啊,冠人有枪。」

  复眼队长接着说:「那家伙满脸欢喜地举枪对准三人。他想故意折磨、凌虐后再残杀他们,根本已忘记原本的目的。或许是遭到欺骗的愤怒与不安,令他丧失理智。我试图阻止,那家伙却反讥:『你自以为很了不起吗?』并朝我开枪。于是,我的这只眼睛……」他触摸覆盖右眼的布。

  「就是那时候失去的吗?」

  「一开始我觉得刺眼,接着发热。那种时候真的搞不清究竟出什么事,我完全没想到是眼球被打破。由于血流不止,虽然很没出息,但我认定自己没救了,就要死在那里。」他看起来也像在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耻。「不料,地面突然发出一道闪光。」

  「地面?」

  「发出一道闪光?」

  「地面发出闪光」这句话,我觉得似曾相识。

  「我以为双眼都瞎了,但并非如此。一个人脚边的某物发射出强光,或许是石头。冠人吓得跌坐在地,我立刻扑上去殴打他。」

  「明明一只眼睛已被打瞎……」

  「当时,我还不是很明确地理解自己有一只眼睛被击中。我拼上老命,很快地,那家伙也开始应战。他开枪射我,我打不过,只好逃走。我流着血,连滚带爬地前进,总算逃到那座村子。没想到让大家避难的地方,竟成为自己的避难所。」

  「幼阳也是。」号豪说。

  「幼阳?」

  「幼阳也逃走了。」号豪露出身体疼痛般的表情。「他回到城里。」

  「咦?」复眼队长倾身向前,「什么意思?」

  「幼阳遍体鳞伤地回到城里。」

  「真的吗?」

  「我何必向你撒谎?对吧,医医雄?」

  「就像号豪说的,幼阳是唯一回到城里的库帕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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