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
「铁国对矿石的毒性很感兴趣。」
「对毒感兴趣?」
「毒能加以利用,不是吗?为了调查,他们派人进洞窟挖掘矿石,试验哪种人耐得住毒性。」
「他们打算拿来当武器吗?」医医雄问。
「不无可能。所以,最好有各种特质、体格互异的人,避免选择类似的人。」
此时,一名士兵从屋外进来,走近复眼队长身边报告。即使紧紧盯着,也瞧不出复眼队长的表情有任何重大变化。
「好,我尽快说明完毕。」复眼队长语气有些匆促。「他们已逼近这个城市。」
「谁?是谁逼近这里?」弦一脸讶异。
我们猫已知道答案。
「铁国的士兵,正牌的铁国士兵。」
我和加洛对望。果然来了吗?
「那么,库帕的士兵呢?」弦也察觉现下不是悠哉的时候,语气有些焦急。
「库帕士兵被逼着挖掘矿山。不过,就像刚才提到的,目的已变成调查毒性。所以,我向冠人建议。」
「建议?」
「『是不是差不多该停止派人过去?』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没有再派人过去的意义。我拜托冠人和铁国协商,如果不行,至少削减派遣的人数。」
「冠人怎么回应?」医医雄的表情很平静。
「那家伙拒绝了。他愤怒地说:这怎么行!」
「怎么会?」弦仿佛在瞪视黑暗。「为了我们,冠人应该会试着和铁国谈判。」
「你们只看到他的表面。在你们眼前,他总是忧国忧民的模样,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不禁想起,复眼队长刚到城里时,冠人站在台上大声宣告:「不必害怕」、「我和铁国的国王已谈妥」、「铁国不会蹂躏我国」。那是拼命守护国家的王者之声,充满说服力。倘若那仅仅是表面上的说词,我们等于对冠人一无所知。
「那家伙的本性懦弱又自私。」复眼队长断定。「他这么说:万一我不再派遣库帕士兵,惹得铁国国王不悦怎么办?」
「真的吗?」号豪显然难以置信。
「真的。」复眼队长答完,又摇摇头。「不,话虽如此,你们也没必要对我的想法囫囵吞枣。」
「你的意思是……?」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自己去判断吧。」复眼队长直视号豪,淡淡回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遭冠人拒绝后,你有何打算?」
「我有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
「听从他的命令,」复眼队长轻叹口气,接着道:「或是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弦咽下口水。
「你选择哪一边?」号豪追问。
「以前,我走在城里,一个妇人叫住我。那名妇人的儿子前年被选为库帕士兵,跟着我离开。妇人间:『我儿子有没有好好对抗库帕?』我认为,她是在关心儿子是否英勇奋战。」
这件事我最近才听过。
是顽爷吗?顽爷目击到那一幕。
墙边的士兵们传出啜泣声。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晓得是谁,拼命吸起流下的鼻水。「他们干嘛哭?」加洛一脸讶异,随即推想出答案:「啊,每个人都有母亲。他们是想起自己的母亲吧。」是吗?我似懂非懂。「我们有母猫,可是,就算想起母猫,我们也不会伤心。」我十分疑惑,加洛不耐烦地应道:「我们是这样,但人类就是会像那样哭哭啼啼。」
复眼队长望向士兵,但没特别说什么,便继续道:「我回答那名妇人:『你的儿子了不起地完成任务』。哎,现在想想,那并不是撒谎。即使不是去对抗库帕,她的儿子也在矿山了不起地执行任务。但是,对母亲来说,其实那无关紧要。儿子是否英勇奋战,她根本无所谓。」
「是吗?」
「然后,妇人又问:『他能回家吗?』『如果他能回家,才是最好的。』说着,她的眼眶都红了。」
「啊啊。」弦悲伤地呻吟。
「后来,我的脑中一直惦记着此事,化成一根刺,扎在我心上,怎么也拔不掉。不管我想到什么,都戳刺着我的脑袋,隐隐作痛。」复眼队长抬起头,露出孩童脸上特有的天真笑容。「然后,」他停顿一拍,「隔年,我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
「我带着三名库帕士兵前往铁国,途中走累要休息时,我告知『库帕的所在地就在附近』,并像平常那样在荒野歇脚。当然,世上根本没有库帕。让士兵相信库帕的存在直到最后一刻,是我的任务。不过,看到士兵埋怨脚酸、肚子饿、库帕很恐怖,我便不禁想着,带他们去铁国是不是一种错误?」
「你有罪恶感吗?」
「类似,可是有些不同。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回家。」
「应该回家?」
「那时最年轻的一个,还算是少年的士兵问:『我回得去吗?』平常,我早就大喝:『你怎会那么懦弱!』但当下我给出不同的答案。」
「你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