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此时,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
一道烟雾窜过我们的附近,及人类的脚边。
灰尘扬起。
一小团东西从左至右跑过去,迟一些,又有另一团东西跟上。
人类抬起脚,睁圆眼睛,顿时一阵骚动。自己的脚仿佛被疾走的烟尘席卷,他们狼狈不堪。
士兵们根本没看清那团窜过的东西,望着不同的方向,惊慌失措地嚷着:「怎么了?怎么了?」
「是透明士兵吗?」弦瞪大双眸,喃喃低语。「请救救我们,透明士兵!」
不是透明士兵啦!我真想纠正他。
只是老鼠溜过,猫追上罢了。
我的视线捕捉到滑行般紧贴在墙边逃窜的老鼠。那只「中心的老鼠」从外面闯进来,飞奔而过。他就像巨大水滴溜过光滑板子般,跑得十分顺畅,相较之下,追在后头的那团黑东西——加洛,举止笨拙粗糙许多。
加洛以爪子制住滑空的脚,撞上墙壁,又追过去。他双目炯炯发光,完全失去自我。
加洛终究无法忍住追逐老鼠的冲动。
他遵循太古的指令,全心全意地跑进这里。
老鼠拼命地跑,从尽头墙上的小洞奔出外面。
至于加洛,他显然太慢降低速度,或过度沉迷于追逐,以为能穿过那个洞穴。这是常有的目测错误,他应该先用胡须确定能不能穿过那个洞,却疏忽此一步骤。
他想把头钻进洞里,不料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
由于冲得太快,加洛四肢都撞上去,全身因冲击塌扁,贴在壁面。一时半刻之间,他就好似一块贴在墙上的薄布,不久后,便像从头部掀起般逐渐剥落。他轻飘飘掉下,不停前后折叠,倒落在地。
完全就是这种景象。
「加洛。」我不愉快地唤道。
加洛从薄薄的布状「砰」一声膨胀变回猫形,不免有些尴尬地喊着「嗨,多姆」,突然细细舔起手。「嗨,多姆,原来你在这里。」他这次总算不好意思说「我正在想你」了。
「剖开你的身体,里面不是满满装着自制心吗?」我走近,忍不住傻眼道。
「哈哈,我就是这样。」加洛不害臊地回答。「吓到你啦?」
「当然。」
人类受到的惊吓更大。他们很久之后才发现是猫,差点尖叫。
「啊,那家伙在哪里?溜走了吗?」独眼兵长出声时,弦已消失无踪。
冲出冠人家时,阳光轻轻抚过我。
我寻找弦的踪影。弦没去广场,他离开冠人家又折返,转到屋后,朝城市外围奔去。
跑了一会儿,我发现弦的背影。他蹬着地面,双手划过半空般奔驰。
「弦要去哪里?」身旁传来话声,加洛也跟上来。
「继续待在冠人家,可能会遭士兵严刑拷打,所以他拼命逃走。」
「真亏他逃得掉。」
听到加洛的话,我回道:「加洛,都是托你的福。」
「就是说嘛。」加洛答得理所当然。
弦喘着气,脚步踉跄,我和加洛追赶在后。「没想到弦跑得挺快。」「好累啊。」我们边交谈,边紧紧尾随。
弦跑进前面的羊舍。围着栅栏的草地上,覆有屋顶的那座大型羊舍里,羊群正呆呆的——真的是呆头呆脑地聚在一块。弦笔直穿过栅栏间的通道。
我和加洛没走通道,直接越过草地。羊群浑身泥巴,里着说不上是干净还是肮脏的毛皮,嫌吵地看着我们。
「多姆,仔细想想,这些家伙或许也会讲话。」加洛有感而发。他奔跑着,身体微微摇晃,话声跟着弹跳。
「羊吗?」
「连老鼠都会讲话,体型更大的羊搞不好也会讲话,只是我们没主动搭讪而已。」
「原来如此,不无可能。」
不过,我也不想跟羊交谈,更不曾好奇羊的想法。他们被剪毛、挤奶,有时被砍断头再剥下毛皮,当成食物。「羊就是这种角色吧。」我只是看着,从没想过他们对于自己的立场有何感想。如果能与他们对话,或许会浮现这些问题,但实在麻烦。
通过羊舍时,弦停下脚步。此时,我总算发现弦来此的理由。
「哇,原来这些家伙在这里。」加洛仰起身子。「这些家伙好恐怖。我瞧瞧,一、二、三。」他算起徘徊的马。
在近处看到的马,一身光滑毛皮漂亮极了,触感想必很舒服。但那细长脸孔上的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且不同于牛羊,充满一种神秘感。马的呼吸非常粗重,脚毛毛躁躁地不停踏来踏去,也教我害怕。
弦虽然战战兢兢,但拼命把弄着缰绳。缠在马臀部的皮带系于栅栏上,他正试图解开。
「他们的尾巴也很特别,简直像人类的头发。」加洛说。
确实,从臀部垂下的尾巴,跟我们和牛羊的尾巴不一样。马的尾巴弹跳起来,仿佛在探索动来动去的弦。
「弦在干嘛?」
「他是不是想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