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种子,我拼命甩脚,却弄不掉。
「恰巧有人类路过,我便开口拜托:『帮帮忙,帮我摘掉棘的种子。』」
「反正对方一定听不懂吧?」
「嗯,不过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怎么讲?」
「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我解释道。「最先是弦过来,发现我陷入困境,便说『哦,你肚子饿啦』,特地回家拿肉干。」
「满像弦的作风。看见别人有难,没办法袖手旁观。」
「对。只是,他未免太迟钝。」我不禁苦笑。「我又不是肚子饿。」
「可惜。啊啊,弦要是能机敏些,该有多好。」库洛洛夸张地叹气。「然后,你如何处理那刺刺的棘的种子?」
「紧接着,菜吕和菜奈路过。他们在送菜,我一叫,就厌烦地说『没东西喂你』,速速离开。」
「那对夫妻眼中只有自己嘛。」库洛洛瞥向刚进屋的菜吕夫妇。
「之后,号豪带着儿子出现。小孩注意到我在叫,就说『爸,猫肚子饿了』。」
「跟弦一样。」
「是弦跟小孩一样。」我忍不住笑道。「但一会儿后,小孩改口:『好像和肚子饿的叫声不同。』」
「厉害,小孩真灵敏。」
「没错。号豪也觉得不太对劲,蹲到我旁边,检查我的身体。大概是以为我受伤。」
「太可惜了。」
「的确。这时,医医雄路过。」
「啊啊,」库洛洛的话声掺杂着放心与意犹未尽的情绪,「一下就解决了吧。」
「是的。」医医雄一向冷静沉着,观察入微。是必须诊断病情和治疗伤口的缘故吗?他似乎很擅长按部就班思考。医医雄瞧见号豪父子,便走过来关切。号豪告诉他「猫好像不舒服」,于是他仔细观察我,说着「你看这边」,摘起黏在我屁股上的种子。
「医医雄真厉害。」我佩服地说。「医医雄真厉害。」号豪也同时惊呼,「你听得懂猫话?」
「不是的。」医医雄淡淡回答,「我只是观察猫的动作。它想用脚和尾巴摩擦下半身,像是搔着身体,却搔不着痒处。」医医雄还是老样子,散发着没血没泪、近似植物的气质道。
之后,号豪父子帮我把黏在毛上的种子全部摘掉。
人类的反应果然各不相同,从对我叫声的反应,也可看出每个人的性情。
「假如那时丸壶也来了,不晓得会怎样?」库洛洛抬头,望着站在前方,体型圆滚滚、嗓音浑厚的丸壶。
「或许会关心一下吧。丸壶热心助人,只是……」
「性子太急。」库洛洛轻松猜出我想讲的话。
「他大概会走近问『怎样?发生什么事?』,然后又说着『我很忙』跑掉吧。」
「谁教丸壶开口闭口都是『好麻烦』、『我很忙』,还有『别罗罗嗦嗦,做就是啦』。」
「大伙都无法静静待在家里。」我注视着围在顽爷床边的人类。
「你想想,」库洛洛应道,「待在家里,每个人都指望你能解决一切,不停追问『爸,怎么办?』『亲爱的,这样下去不要紧吗?』不然就是『冠人死掉,我们不会有事吧?』压力多大啊。话虽如此,又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他们肯定很难熬吧。」感觉上,库洛洛的分析颇精辟。「举个例子,老婆担忧道:『亲爱的,我们今后会怎样?』与其坦承『不晓得,我也没辙』,不如……」
「不如?」
「不如说『我去一下顽爷那里』,还显得比较负责。」
「那倒是。」我点点头,目光又移向人类。几乎都是男的,是肩负一家之主责任的人。「不过,就算聚在一起,也想不出好点子吧?战争打输,冠人也死了,根本无可奈何。」
「听说敌人使用很恐怖的武器?」库洛洛问。
库洛洛似乎和平常一样,待在卧病的顽爷家里,所以没能目睹广场发生的惨剧。直到城里的人过来,告诉顽爷情况,库洛洛才晓得经纬吧。
「那东西叫枪。有长的和小的,独眼兵长单手操纵小枪。枪会发出非常大的声响,很吓人。」我答道。光是回忆当时听到的声响,尾巴就紧张得快膨起来。「一眨眼,冠人就脑袋开洞,一命呜呼。」
「太可怕了,力量差距悬殊。」库洛洛说。「顽爷刚刚也提出相同的劝告,对方这么强大,最好别动抵抗的傻念头。」
我们茫然凝望人类交谈。
「不能再悠哉下去。既然如此,只能大伙一起闯进冠人家。」丸壶双颊鼓胀,满脸通红。
「那样大伙可能会被枪打伤。」
「弦,你居然讲这种话?你不是还顶撞铁国的士兵吗?」丸壶指出,惹得其他人类一阵笑。的确,城里第一个与铁国士兵起冲突的就是弦。
「不能设法先抢走那种武器吗?」体型高大的号豪出声。
「怎么抢?」菜吕皱起眉。「我们可不想被连累。」旁边的菜奈点头附和。
「酸人呢?」顽爷问。
「那家伙根本不行。」丸壶苦着脸,不禁失笑。「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只会讨好铁国那些家伙。」
「搞不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