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人一脸满不在乎。
男子一直没站起,不停呻吟着:「我的眼睛……」
在一片闹哄哄中,酸人冷哼着丢下一句「总之,你们乖乖待在家里」,便毫不理会痛苦哀号的男子,扬长而去。
人们深深叹气。
连旁观的我都不禁想叹气,我翻身站起。
酸人的任性妄为与过度嗜虐,若说是老样子,也的确是老样子。不过,父亲遇害,国家面临危机的关头,不能收敛一下私欲吗?「现在哪是搞那种事的时候啊。」难怪加洛会这么感叹。
被戳伤双眸的男子总算起身。虽然量不多,但按住眼睛的手淌下血。「带他去医医雄那里吧。」有人建议。
医医雄是帮忙诊治病患与伤者的男人。虽然清瘦,却十分冷静沉着,很难揣测他的思绪。
「啊,这么说来,」弦开口:「刚才那动物出现时,没看到骑士,但有人跳下的声响。」
「哦,你是指马。」回话的嗓音略为浑厚,大概是丸壶。尽管动作迟钝,丸壶总是神气活现,爱装内行。「可是,马背上又没人。」
「上面没坐人。」其他人也附和。
「虽然如此,却有『咚』地一声,像是谁跳下马。」弦低调主张。
「啊,我似乎也听见了。」这次换枇枇开口。
「有吗?」「没有啊。」「我也隐约听到什么动静。」这类的对话持续着。
我和加洛待在稍远处。加洛望着我,「多姆,真的有那样的声响吗?」
「其实我也听见了。」我坦白回答。虽然音量不大,确实有人着地的震动。
「是噢?明明没人骑在上面。」
「不过有声响,货物也摇摇晃晃。」
「怎样的声响?」
「如同弦的形容,很像人跳下马背。」
加洛歪着头,一脸困惑。「可是,马上空无一人。」
蓦地,我灵光一闪。「难道……」原要开口,又怕会被笑是异想天开,我吞下到嘴边的话。巧的是,弦几乎是同时说出我的猜测:「会不会是库帕的士兵?」
「库帕?」有人惊呼,但加洛的反应也一样。「库帕,是指那个库帕吗?」
「喂喂喂,怎么突然扯到库帕的士兵?」丸壶笑道,浑圆的身体随着呼吸膨胀一圈。
「库帕的士兵,」弦和我异口同声:「不是会变得透明?」
人们倒抽口气,议论纷纷。「透明的库帕士兵来了吗?」「骑着那匹马?」
「然后跳下马。」
「为什么?」有人发出疑问。对啊,为什么?各种猜测此起彼落。
人们讨论不出结果,话题无疾而终。「当然是来救城里的人呀。」我好想回答他们。
「多姆,你是认真的吗?」
「晚到的那只马出现时,铁国的独眼兵长吓一跳,一副不晓得是谁骑来的表情。所以,对方应该是意料之外的人吧。」
「就算是那样……」
我自然也半信半疑,却藏不住话。「传闻不是说,总有一天,库帕的士兵会回来解救陷入困境的城市吗?」
「城里的人陷入困境了吗?」
加洛的反应令我吃惊。「这个国家打输战争,敌国的士兵进城杀掉冠人,还有更糟的状况吗?」
「可是,我们又不怎么困扰。」加洛语气冷淡,「要说困扰,喏,背痒得要命,却搔不到痒处困扰得多。这种时候透明人来帮忙抓痒,才派得上用场。」
「唔,的确,如果有人来帮忙抓痒就太好了。」我也同意。
「呃,库帕是……?」我忍不住问。虽然明白应该尽量不要插口,好好聆听猫的话,但我实在介意「库帕」、「库帕的士兵」、「库帕的透明士兵」之类未知的词汇。猫的话里提到许多陌生的专有名词,「库帕」尤其与众不同,我格外挂心。
猫讶异地看着我。当然,我不认为自己能辨识猫的表情,但原本滔滔不绝的他打住话,似乎在观察我。他大概很习惯解读人类的神色吧。
「库帕是树。」一会儿后他开口,胡须跟着摇晃。拿来当手机吊饰大了点,但那模样太可爱,真想当装饰品挂起来。
「树?树有名字啊。」
「唔……」猫语带迟疑。「树是树,但似乎不是一般的树。你知道杉树吗?」
「我住的地方也有杉树。」眼前浮现笔挺的树干伸出许多枝橙,绿叶繁茂的树影。
「它会动。」
「动?随风摇曳吗?」我想像着在强风吹拂下,剧烈摇晃的杉树,霎时忆起去印度旅行时,望见高耸的杉树左右摇晃,仿佛在清扫天空的情景。
「不是啦,它会抽出埋在土里的根,摇摆着身上的枝叶,到处动来动去。就像我们猫或你们人类一样。」
「比起『动』,更接近『走』吧?」
「没错,是『走』。正确地说,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杉树。可能是形似杉树的别种生物。」
我联想到乍看像树枝和树叶的昆虫,是指那种情况吗?那是不是叫做『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