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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八年。我出生时已在打仗。」
「城里很多人都上了战场吧。」其实我对战争一无所知,决定草草敷衍过去。既然在打仗,想必会征召士兵。
不料,猫却回答:「这座城市离铁国很远,没什么人被征召。我想,应该会从离铁国比较近的城市征召。」
「你想?你不晓得实际情形吗?」
我在脑中描绘圆的左半边与右半边在临界线交战的场景,却浮现不出具体的画面。
「我又没亲眼看见。别说我们,连人类都不会离开城市,顶多去到城市边缘。」
「生活所需的一切,都能在城市里获得满足吗?」
「是啊,大抵上要什么都有。偶尔其他城市会送来衣物和农具。」
「是其他城市的人带来的吗?」
「是贡品。这个城市的人也会定期把收获和缝制的新衣交给冠人。」
「原来如此,是税金啊。」
「税金?」
「没事。」
「墙壁附近的大仓库收着那些贡品。」
我不禁想起学生时代读过的康德哲学。
只因猫提到的国王名叫冠人(注:日文中,「康德」的发音与「冠人」相同。)。虽然是课程所需,心不甘情不愿地读了康德的作品,但有些名言我挺中意的。比方「勇于求知」,应该是关于启蒙的发言,不过,可能是喜欢接下来的「要鼓起勇气运用理性」的豪壮语感,我偶尔会忆起。
我认为,现下就是实践这句话的时刻。
无论怎么理性思考,与猫交谈的状况还是太过离奇。运用理性!鼓起勇气运用理性!我好想在心中默念。然而,即使运用理性,也无法改变我与猫交谈的事实。
大概是巧合,但猫提到冠人曾说「若是强迫我们屈从,战争将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也与康德的言论极为相似。
「城市周围有墙吗?」我问。
「对。约有三个成人那么高,环绕着圆形的城市。石头和木头组成的外墙,包围整座城市。」
然后,猫又说明,城墙上有涂着毒药的刺。不知是缠绕带刺的植物,还是原本就设有棘状突起物?总之,不能随意靠近。「毕竟是守护城市的墙嘛。」
「是什么毒?」
「黑金虫的毒。」
「黑金虫?」我从没听过。「有这种虫?」
「你不晓得吗?」
于是,猫解释起黑金虫是怎样的甲虫。当空气变冷,接近地面结霜的季节,那种虫就会在天空飞舞,与我熟悉的进入冬天就会停止活动的虫相反。黑金虫不大,没有刺也没有针,体型浑圆,外形可爱,但壳有毒。听猫的描述,外表很像雌的锹形虫。
「吃下那种虫会肚子痛,然后几乎都会死掉。所以,人类很早就知道磨碎黑金虫,用来毒杀讨厌的对象。也有猫不小心咬到黑金虫丧命。」
「那么毒吗?」
「人类把黑金虫的毒和蜂蜜之类的混在一起,增加黏性,涂在城墙的刺上。」
「万一有人摸到墙壁……」
「就会死掉吧。好像是十年前,为了抵御铁国士兵进攻,冠人指示大家建造的。」
「真是可靠的国王。」
蓦地,我想到自身持有股票的上市公司。
由于其他企业展开恶意收购,那间公司的经营者手足无措,最后被夺走经营权。假如经营层——比方社长,能预防这类来自其他公司的攻击就好了。未雨绸缪,做好扛下责任的觉悟,应该是上头的人唯一的职责。
「国王一向由冠人的家族担任。之前的国王是冠人的父亲。」
世袭制吗?不晓得猫懂不懂,所以我没说出口。
「冠人确实很可靠。」猫继续道。「冠人会定期集合人民进行训练,或搜集物资,预做各种准备,城里的人才能平静地生活。」
「什么意思?」
「就算离战地很远,也不清楚敌人何时进攻,心里肯定会不安。不过,还好有人认真思考如何防备,所以,听从指挥便能放心过日子。冠人保护大家免于战争的恐惧。」猫补上一句:「这些都是库洛洛说的。」
库洛洛是谁?我想起来了。猫里头也有博学多闻的家伙吗?
「冠人唯一办不到的是……」
「长生不死?」一时口快,我不禁反省这话是不是太酸。
「教养儿子。」
「哦。」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再杰出的人物,碰上亲骨肉的问题,恐怕也难以冷静处理。「冠人的儿子那么糟糕吗?」
「糟糕透顶,酸人简直烂透了。」猫似乎连提起那个名字都讨厌,嫌恶得毫不掩饰。「他搞不好比你年轻。」
「他是下任国王吗?」从冠人的年纪推断,儿子大概是二十岁左右吧。比我年轻,就要肩负整个国家吗?何况,还得率领战败的国家,光想像那样的重责大任,我内心就一片惨澹。「换成我才不要。」我忍不住说,「这种人从出生起,就得接受帝王学教育吧?」
猫问我什么是帝王学,我回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