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今天要在医院过夜。
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绫也感到很高兴。
平常总是属於三名子女的母亲,目前是由她所独占的。她想著这种孩子气的事情。
家人,纱耶,还有惺。她无法不去思考这些事情。
因为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不安。
绫将手伸进床边的包包摸索。
平常总是背著去上学的包包。光是里头有她惯用的东西,就使得她的心情缓和下来。
因为在这个从日常环境切割出来的纯白空间里,她可以藉此确认自己依旧与日常的环境有所联系。
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如果是平常的话,即使已经钻进被窝,也会与睡在双层床上段的纱耶聊天,在纱耶先睡著的时候,则是悄悄听著音乐。听著喜欢的乐团或歌手的曲子,惺所作的曲子,或是自己乐团的曲子。
——嗯,就这么做吧。
虽然没办法和纱耶聊天……
包包里头放著MD随身听。她拿起随身听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钮,稍微降低音量以免声音漏出来。
就像是平常,避免把纱耶吵醒的时候一样。
耳机里传来早已听惯,非常笨拙的串场主持。
「啊哈哈……啊……」
绫不由得笑了出来,连忙捣住自己的嘴。悄悄看向母亲,她并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睡著了。
「呼~……嘿,咻……」
绫缩起身体钻入被窝。
这么奇怪的串场……果然会引人发笑呢。
唉~必须早日康复才行呢。
要是一直待在这种地方,连我都会变成纯白了。
时间在未能成眠的状况下流逝。
忽然,从耳机传来的音乐中断了。
经过一阵子的无声片段,再度传来他的声音。
他所唱的是一首还没写好歌词,只是惺随意把想到的话语填进去,感觉像是还在草稿阶段的歌。
「……好想陪著他……」
MD里头是现场演奏的录音带,以及瞒著惺悄悄放进去,他所作曲子的试听带。
虽然还没有公开演奏过,不过她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明天来临之後,你的伤,将会化为灰烬。
装作若无其事,你的爱,已经化为灰烬。
至今,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今後,你将要怎么活下去?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如此说著继续哭泣。
将会留下什么?
我,就这么,化为灰烬。
虽然很喜欢这首曲子……
可是总觉得,这是一首悲伤的歌。
旋律明明这么平缓,这么温柔,又这么暖和。
这首歌,与惺一样。
即使已经会露出笑容,双眼依旧是隐藏起来的。
严重伤痕造成的罪恶戚。
直接表露出他内心的话语。
与旋律一起在最初诞生的话语。
所以,他宛如在呐喊似地歌唱著。
即使声嘶力竭,也唱到发不出声音为止。
让映在眼中的一切从伤口流入,与血混合之後溶化而出。
成为他的歌,在这个世界响起,并且传达出去。
既然这样,那我想要成为话语。
并不是深深刺进伤口的罪恶感,而是能够呵护伤口的话语。
希望这么一来,可以让这首歌的歌词变得更加温暖。
让我比起现在,还要更加更加爱著这首宛如惺就在身旁的曲子。
还有,
歌词里头的「你」…….
虽然不知道指的是谁。
如果是我,那该有多好。
我可以,试著这么认为吗?
那么。
晚安。
病房里,古典吉他的琴弦以勉强听得到的音量响起,测试音阶的准度。
「——我去买点东西回来,有点口渴了。」
纱耶这么说完,就发出嘿咻的声音从椅子上起身。
病房里,只有绫、纱耶与惺。
绫刚住院的前几天,学校班上同学、朋友或是国中时代的同学们不断轮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