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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一跳起来,抬起右脚朝寿史的背后踢去。可是,寿史还是文风不动地站着。
寿史的背,硬得像一块钢板。在反作用力之下,太一的身体失去平衡,着地失败,屁股和手肘撞到了地面。
面无表情的寿史,冷冷地瞥了太一一眼,嘲讽地笑道:
「没想到『就是说啊先生』太一,居然也会对我有意见,而且还想反抗我?真是太稀奇了——你们是不是弱者,实验看看就知道。」
寿史把皮带卷成一圈,握在右手上,另一手擒住太一的脖子,把皮带套上去。
接着,双手用力将皮带拉紧,往上抬起,太一整个人就这样被腾空拉起。
是吊刑。
「你知道什么叫过肩摔吗?」寿史喃喃地说。
他利落地将身体转了半圈,让太一的背和自己的背贴在一起。
太一痛苦地挣扎着。
寿史半弯下腰,拉住皮带,用力将太一往前扔出去。
太一弓着背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被击出的高尔夫球一样。
一道「啵叽」的闷响,迅速传进我耳里。现场的气氛顿时凝结了。
太一坠地后,就没再呼吸了。
是颈椎折断了吧?脊椎应该也受伤了。
「实验终了。结果证明,脖子的肌肉训练不足。我早就想用皮带试试过肩摔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要跟我作对。第一次反抗,就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啊!太一,你说你喜欢的运动叫什么来着?」
寿史踹了踹太一的身体这么说。
健太朗挣扎地爬到太一身边。他抱起太一,背部不停地颤抖。
寿史炫耀地说道:
「啊,看来我好像挺受注目呢。这种感觉挺不赖的嘛。」
我大叫道:
「我饶不了你!」
我拔出插在刚志胸前的蝴蝶刀。
健太朗见状,赶紧出声制止:「住手,奈津子!」
健太朗低垂着头。我完全看不出来,此时的健太朗脸上是什么表情。
「奈津子,你已经有觉悟了吗?要是杀了寿史,你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啊!」
「不一样!不一样!健太朗,难道你要袒护他这种人吗?」
「没有不一样!都一样!」
「都一样」这几个字,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健太朗也感到迷惑了吧。
正因为健太朗的信念动摇了,所以才不敢正眼看我。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原谅他!」
健太朗轻轻地把太一放回地上,然后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跳似的,把手贴在胸前的位置。他抬起脸看着我。
健太朗的心在哭泣。
「不要说对不起!你听好,奈津子!如果你现在杀了寿史的话,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啊!刚志不是这样写的吗?『有时候还是要懂得放下善良和犹豫,学习愤怒和残忍』!现在就是那个时刻啊!连太一都懂得站出来反抗了!健太朗,你是胆小鬼吗?说啊!」
「也许在奈津子眼里看来,我是胆小鬼没错,可是『胆小』和『忍耐』是不一样的!」
「——那我该怎么办?不杀人的话,我就会死啊!我一定要杀了寿史!」
「不可以!你现在非常痛恨寿史。杀死你痛恨的人,就只是单纯的杀人而已!」
健太朗喃喃地说道:
「奈津子——杀了我吧——」
因为语尾的部分说得含糊不清,周围的人应该听不清楚吧。
健太朗的这句话,带给我莫大的冲击。一瞬间,我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哭着问健太朗。
「杀了自己憎恨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硬要说的话,就只是『自我满足』和『逞一时之快』,不是吗?报复那个自己所痛恨的人,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只是借由伤害对方来『满足自己』,让自己也变成可憎的人而已。除了心情得到短暂的痛快之外,还留下什么呢?
你那么做的话,只会引起憎恨的连锁反应。尤其是处于这种——至少得杀死一个同学的情况下。正因为超乎常理,所以杀了别人之后,事情也不会结束——而是会渴望看到事件出现更超乎常理的发展。如果你杀了我,也许想法会有所不同。我认为,当要杀死的对象,是自己所爱的人时,会对人们内心造成更大的冲击。就像自己的父母去世时,和在报纸上看到陌生人死掉时,反应是不一样的。——那个东西,就是我们的心灵能够赖以生存的粮食——」
健太朗的脸都哭花了,肩膀因为哭泣而上下抽搐着。
「继续说啊,我会听你把话说完。」
我靠近健太朗,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道。
「对不起,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我的脑袋到底怎么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不想看到奈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