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喝烧酒还是日本酒?我们家没什么洋酒耶。」
阿始一喊,勇二便回头望向矮桌。
「烧酒好了,帮我加冰块。」
勇二离开窗边,在黑皮沙发组上坐下。阿始在玻璃杯中加入冰块和烧酒,递给勇二。
「夜景没什么好稀奇的吧?」
「能在自己家看见这种景色,可是很难能可贵呢。」
勇二轻啜几口酒。他和大口狂饮的阿始完全不同,或许酒量不大好吧,里子心想。里子和太郎坐在沙发边缘,小声看着迪士尼动画。
「真是栋好大厦啊。」勇二说。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只是淡然陈述事实。
「贷款可不少呢。」阿始不置可否地笑道。「你也可以靠自己买房子啊。」
里子突然对阿始心生不耐。买房子的钱大部分都是阿始的父亲出的,而还贷款的钱虽然是阿始赚的,但他是靠父母的门路才进公司的啊!里子才刚想完,便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讶异。
「高飞狗。」
太郎指着荧幕。「对呀。」里子接腔道。
「我问你喔。」阿始说。「用纸做得出那种角色吗?」
「想做当然做得出来,但迪士尼是很重视版权的。」
勇二的表情相当沉稳。「光靠做纸雕活不下去,所以我也会打零工,说穿了就是打工族啦。」
「什么样的零工?」
里子打岔问道。勇二乌黑的眼眸映照着里子。
「就是一些出卖劳力的工作罗。」他静静将手中的玻璃杯搁在桌上。「我可以抽烟吗?」
「啊,不好意思,麻烦你去抽油烟机那边抽。」
阿始一说,勇二便从沙发起身。
「村田大哥,你戒烟了?」
「有了小孩就戒烟罗。」
阿始为自己倒第二杯酒,里子则带勇二去开放式厨房抽烟。她打开抽油烟机,寻找收在餐具柜深处的烟灰缸。勇二从胸前口袋中掏出烟盒。
里子察觉勇二是左撇子。「请用。」她将好不容易找到的烟灰缸放在流理台,勇二叼着烟道了声谢。厨房窗户开着缝容易使烟味扩散,于是里子从勇二背后走过去关窗。
「哇。」
里子耳边响起勇二的声音,只见他伸长夹烟的那只手抵向窗户,挡住里子的去路。她吓得转身抬头。
「这里看得见东京铁塔耶。」
勇二将视线从窗外移向里子,接着徐徐向后一退,再度抽烟。香烟夹在他纤长的两指之间。
里子匆匆回到客厅。阿始边看电视边问太郎:「这个好看吗?」太郎点头回答:「嗯。」
「对了,下周一我又得出差,要在广岛住一晚。」阿始说。
「这样啊。」里子心不在焉地答道。
勇二抽完烟后,回来坐在沙发上。
「你常常出差吗?」
「最近还满常出差的。」
「辛苦你了。」
不知为何,勇二说这句话时,里子看不到他的表情。
午夜十二点后,勇二离开了。
「再来玩喔。」
阿始的语气比在品川分别时诚恳多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学弟相当谦和有礼,所以才能使他解除心防,隔着适当的距离展现学长风范。
大门即将关上时,里子猛然抬头,却只看到勇二的背影。里子感到气愤,她气勇二忽然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气自己对小动作反应过度,也气阿始完全没发现异样。
阿始在哄太郎入睡,里子则趁着这时收拾矮桌。她先清洗杯盘,最后才处理残留在流理台上的烟蒂。她将烟蒂倒在厨余滤网并轻轻冲洗,一颗心才终于获得平静。
当阿始洗完澡钻进棉被中,里子已经敛起愤怒与喜悦,恢复为平时的自己。
之后,阿始仍然三不五时带勇二回家,也依旧每个月到广岛出差过夜两次。
「在我这个不用出差的人看来,出差好新鲜喔。」勇二说。
「听说下个年度就不必频繁出差了。」里子说。勇二和她一直保持距离,后来里子认为他初次来访发生的那件事,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都是客户没做好交接的关系啦。」阿始说。「他们工作效率超级差。」
勇二又把纸雕分解线稿带来了。他特地为太郎用电脑制图,用厚纸列印电车纸雕线稿。
太郎在地上喜孜孜地摊开线稿,用蜡笔着色。他喃喃说着「山手线」、「丸之内线」,在好几张线稿涂上绿色与红色。不用说,他还没办法把颜色整齐地涂在框框里,但勇二仍兴致盎然地与太郎并肩坐在地上,边看边赞美道:「你懂得好多喔~」
「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里子向勇二致歉。
「形状很单纯,轻轻松松就能画出来,没花多少时间啦。」勇二说。
太郎每涂完一张纸,勇二就会接手剪贴。虽然形状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