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会的。都半年了,还是没有任何人发现。」
「现在还不迟,不如我们去找警察说清楚……」
「说了也没用。况且我从不认为我们有错。」
俊介握住我汗涔涔的胸部。「无论是那家伙的家人也好,朋友或情人也罢,只要有人非常重视他,想把被埋在土里的他找出来,我愿意出来偿命。不过,若是没有人出来找他,只要他还埋在那里,别想叫我给予任何补偿。」
俊介贯彻着俊介的正义,守住了我。他守住我们的日常生活,让我能去学校与朋友欢笑,和俊介牵手、接吻,诸如此类。
因为他爱我。
反正我也爱俊介,所以或许我应该忘怀一切,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个男人是咎由自取——我如此说服自己,但每当我闭上眼睛,脑中总会响起俊介使用暴力时所发出的钝响。
如果想将情人永远绑在自己身边,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呢?那一晚之前,我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认为自己没有俊介就活不下去。
那一晚之后,我更离不开俊介了。因为我喜欢他;因为如果他离开,我就会被恐惧压垮。
那一晚之前的我,梦想着在情人面前自杀。自从埋了那个男人,我的想法也变了。
最好的方法,是在情人面前,为了情人而杀人。只要让对方见识到自己的深情,保证永远不会变心。
高中毕业之前的那一年,我一直怀着这种想法。
俊介跟我毕业后,两人都上了东京。俊介去上大学,而我则决定就读厨师专科学校。我们俩一起上东京,各自去寻找独居的住处,并约好尽量住在距离相近的地点,打好租约。
毕业典礼前一天,我终究还是回家了。俊介在我跟妈妈看电视时登门拜访,尽管妈妈满脸不悦,也懒得再说些什么。我走出家门,在公寓楼下和俊介瞎聊。
「那我们明天见罗。」俊介轻轻挥手。他才正要跨步,却又停下来,回头对我说:「痛苦吗?」
我笑着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俊介的眼神如孩童般天真,令我联想起那一晚。那个我们最后度过的幸福夜晚。
俊介没来参加毕业典礼。他不在家,也从未出现在东京的租屋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想再见到我了。
我一边问着为什么,内心某处又告诉自己:我就知道。
我上了专科学校,在那儿与朋友游玩,尝尽欢笑与泪水。之后,我在好心老板所开的小店工作,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料理。
这就是俊介想要的平凡生活。
他相信这是对我最好的报复,报复我施加在他身上的各种暴力。
直到我跟俊介不再见面,过了好久好久,我才惊觉他以前并非从不梦呓,而是无法在我面前睡着。
我原本以为,不管眼前出现多么好的对象,自己都无法再爱人了。
「喔喔喔?大有进展嘛。」美纪子笑道。
婚礼将在一周后举行,只要将头纱的刺绣完成,婚纱就大功告成了。美纪子开始估量多大的捧花最符合整体比例,然后画出设计图,计算花的种类与数量。
「然后呢?你什么时候跟古桥先生约会?」
「我才不会跟他约会呢。」我说。头纱的布料很容易被汗水染色,所以我戴着薄棉手套做针线活。针很难拿,刺绣又毫无进展,弄得我有点焦躁。
「为什么?」
美纪子的语气十分讶异,听得我更加烦躁。
「什么为什么,你以为我办得到吗?你以为我有办法跟别人约会、谈恋爱?」
美纪子默默地挪动铅笔半晌,喃喃说道:「有什么不好呢。」
「你不是说相信我的故事吗?」
「相信啊。我相信,而且也认为没什么不好。告诉你吧,其实我联络过黑川。」
一时之间,我听不懂美纪子的意思。
「我联络过黑川。你告诉我那件事后,隔天我就联络他了。朋代,你一直没回老家,所以不知道吧?他在老家的公司上班喔。」
「啥?」
「我跟他说:『我要结婚了,时间很赶,但我希望你务必来一趟。朋代当然也会来罗。』他说:『好,我去。』」
「什么跟什么呀。」我目瞪口呆。「美纪子,你干嘛鸡婆?那我不去了,你干嘛逼我跟他见面?」
「做个了断呀。不管你要告发他也好,跟他一起自首也好,默不吭声也好,如果你不跟他面对面谈谈,就只能原地打转啊。」
「亏你还说自己只是想知道真相。」
「我知道了,而且也没有泄密啊。我一生都不会说出去的。」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不是说过吗?希望你跟黑川见面。」
「我不会见他!我绝不会见他的!」
我大声怒吼,美纪子却只是说声「好啦好啦」就回家了。之后,无论我怎么打电话她都不来,婚纱跟头纱一直搁在我家。
婚礼前一天,刺绣终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