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美梦到了一脸从容地抛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就走的天道。
从梦中醒来,在这个只放着睡床的脏乱房间里,加贺美现在像冬眠的秋虫般动弹不得。昨晚被揍的脸肿了起来,表面的血凝固焦痂,就像快要脱皮的秋虫一般。
在这种糟糕的状况之下,加贺美再一次回想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
与原虫进行最终决战,之后被送进了普通医院,在ICU沉睡和醒来不断的交替,那可能也是在生死边缘不断挣扎,终于自己越过了难关,伤势在某程度上好转过来,于是便出院返回自己的公寓房间,但是自此失去了一切的动力,只是一直躲在床铺被窝里出不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时候加贺美也同样对着天花板发怒。
11
现在,在考山路的廉价旅馆里,天花板上只有残旧的风扇在转动着。
不过它只是推动了室内闷熟的空气,完全起不了作用。
在那规则地转动的扇页后面,有一个由不知名液体渗漏而成的水迹。
那水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对着加贺美诉说自身痛苦的魔物似的,加贺美渐渐把它看成了自己的脸。
「是反映着我的样子吗……别把我当傻瓜!」
加贺美为了不和魔物面对面,于是把身体转往旁边。
被踢伤的肋骨在痛。
也正在发烧。
头部被殴打至嘴里满是伤口,并肿了起来,甚至就连吞口水感到辛苦。
这个样子理应要到医院去,但是加贺美并没购买旅行必需的保险。
若在没用旅游保险之下到医院去的话,恐怕不知会被征收多么高额的医疗费。
况且现在的加贺美连到医院去的力气也没有。
只能躺在床上继续睡,等待身体自然回复。
加贺美认为只要陷入如沉进了海底淤泥里一样的睡眠,这样就能逃离痛苦,于是只有把自身交托到早已感到厌倦了的恶梦之中。
是闷热且令人不快的睡眠。
满身汗水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加贺美总算是能下床了。
因室内的闷热变成了微温的水滴,混着血的腥味流进喉咙深处,忍耐着全身的痛楚勉强上了个厕所,返回房间后,然后又再次入睡。
天花板上的魔物看起来比之前友善多了。
在这陌生的地方里孤身一人,就只有天花板上的魔物会关注自己。
但是加贺美发现到这种想法,只会令自己更感可悲,于是顺道为了让不知何时开始,整个背部都是的痕痒汗疹通通风,加贺美转身改为伏着睡。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加贺美亦同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今后我到底该怎么办!?」
加贺美把至今都一直逃避的这句话,在心里再重复一遍。
「今后……我到底……该怎么办……!?」
那场和原虫的决战之后,在自己那狭小的房间醒过来的时候,加贺美也想过相同的事情。
明明是为了拯救日和而来,结果却连日和入住的旅馆也找不到,如今只能毫无意义地躺在床上。真没用,真愚蠢……·。
这一刻,在加贺美身处的曼谷考山路廉价旅馆,橙色的夕阳正斜照到墙壁上。
在附近流动的昭披耶河,把灼热的太阳送进了地平线的另一方,晚上的考山路渐渐恢复生气。
不过加贺美还是动不了。
一瞬间,仿佛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世界的尽头。但实际上,这刻加贺美的所在之处,连入口都算不上。
12
经历过睡死了的三天,脸总算是消肿了,烧也退了。期间仅仅靠受伤前买下的水撑了过去,不过加贺美现在已经瘦得像一支铅笔。
但是明天不得不离开旅馆了。
弄得浑身是伤,钱财尽失,连明信片这唯一的线索也失去了,与其说加贺美返回了起点,倒不如说是退到了起点之后。
单是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但每当想到在同一片土地上,日和可能正感到痛苦,加贺美的心里就涌起了不得不快点拯救她的念头。
「总之就只有从到尾到所有旅解打听一遍……等等啊!」
加贺美重新再想想。
说明信片上的地址在考山路的,是那个两次把加贺美推进地狱的泰国人。
「说不定他撒谎了。不,他当然是撒谎吧。怎么现在才发现到这一点啊!我这个蠢材!超级大蠢材!」
当加贺美在心里如此怒吼的时候,有人为陷入了绝路的加贺美打开了出口。房门打开了。
「四处找我的,是不是,你?」
一个留着冬菇头的女孩子,以只言片语的日文说了这句话,站了在门外。
「咦?你是?」
「我,是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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