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耳朵隐隐作痛。格兰将捡起来的刀子抵在男人耳朵上。一将下半部割裂,男人口中便传出凄厉的惨叫。
他将拳头挥向男人脸上,打断他的牙齿。眼镜碎裂,掉在地上。
暴力的声音和冲击,以及痛苦呻吟,都没有让格兰内部产生任何变化。他心中是一片一如既往的空虚,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义务性地持续挥下拳头。
不带感情的拳头毫不停歇,男性终于理解没有理由的暴力有多可怕。他拚命护住脸部,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住手……别再打了…………住手,好痛啊…………」
男人像个孩子般哭了。格兰见状便停止挥拳。
他俯视沾满鲜血的手,歪过头。他连自己殴打男人的理由郡不明白。他踩下掉在地上的牙齿,用冷静目光凝视男人。
男人没有动作。他压著被割伤的耳朵,哭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啊…………………」
男人忽然低语出声,透过肿起来的眼睑抬头看著格兰。
他吐出血块,像在梦呓般继续说道:
「……………………你就是像这样,也杀了那家伙吗?」
下一瞬间,一阵地面崩坏的错觉袭向格兰。他用力握紧拳头。
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无论是杀了谁,还是没杀谁,没有过去记忆的他都不可能回答。然而,有什么东西贯穿他的胸膛。
他彷佛在因疼痛吶喊,将涌上心头的冲动说出口:
「………………………为什么?」
笑著的某人。染血的井。深沉的黑暗。指尖传来的痛楚。被咬断的舌头滋味。
各式各样的记忆在脑内掀起漩涡。舌头颤抖,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说。格兰连自己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询问男人: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杀的?」
男人瞪大肿胀的双眼,染血的嘴角垂下一丝唾液。
他表情整个愣住。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他语气恍惚地嘟囔:
「……………………………是你、杀的吧?」
这没有回答到格兰的问题。男人眼中再度浮现憎恶。
他全身颤抖,袭狂似的大喊:
「是你杀的吧?是你杀的。除了你以外还会是谁杀的啊!」
格兰默默承受怒骂,反覆思考重复过去在棺中时的想法。
——————这也没办法。
就算大叫自己没有杀人,也毫无意义。
「是你。除了你以外还会是谁杀的只有你而已。只有你而已!明明是你杀的。是你杀的。明明是你杀的,是你,是你杀的,因为——」
格兰歪过头,看著彷佛发了疯的男人大吼大叫。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男人投以跟看著棺材中的黑暗一样的眼神。
吶喊中的男人背后蠢动起来。映著影子的墙壁伸出白皙的某物。
——————是柔软的女性手臂。
「——————你后面。」
「因为,你是个怪物。」
两人的话语重叠。男人不去听格兰的声音。白皙手臂拥抱住男人,男人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向墙壁。只花了一瞬间,他就被吞进墙壁之中。
——————喀锵。
只留下血与牙齿,以及眼镜的碎片。
格兰环顾周围。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觉得一切都像是场恶梦。他再次呼唤那个名字,迈开步伐。
「艾莉丝。」
他并不会觉得悲伤还是怎么样。所以,他连哭都没哭。就算问题没得到答案,就算被骂杀人凶手,就算男人消失,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艾莉丝。」
他只是复诵那个名字。
宛如寻找母亲的小孩,持续走著。
* * *
炸裂的烟花光芒从空中洒落,金色火光拉出一条尾巴后消失。
红色迸裂,在夜空中心融化,银光彷佛流星划过天际,燃烧殆尽。
祭典热闹到了最高潮。人们举起手,像在赞颂一样献上掌声。
其中传来某人的叫声。蕴含喜悦、兴奋及放心的声音,撕裂人们的欢呼。
——————回来了。
——————消失的那四个人回来了。
人们一同迈步而行,像同一只生物般走向广场。尽管很兴奋,他们还是踏著慎重步伐。群众组成的人流延续到纸鹿前方。
四名男女站在巨大纸鹿前,他们茫然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