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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她是鬼的瞬间,我还没礼貌地暗想:她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她真的嚎啕大哭。可我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哭泣的女孩子。
「啊、啊——……我说……别、别哭了……」
「又来了……我又来了……呜……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手笨脚呢……总是在重要时刻闯祸……呜呜……而且,还把别人拖下水……」
她头上的光之角早已消失无踪。
不过,我实在难以认为是自己眼花……
「总、总之你先冷静下来。刚才你是想救我对吧?这样一来,我反而该向你道谢才对。」
那股瞬间浮起的力量并非我的能力。我想应该是她的力量……
听了我的话后,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请问……你看到了吧?是、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啊、不会,该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很厉害。」
毕竟我没办法飘浮在空中嘛。如果要跳到屋顶上方倒是还办得到啦。
「可、可是可是,你都提醒我了,我却还是跌倒……」
「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也没办法嘛。只要下次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我觉得这句话并没有安慰的效果,但是她却不再哭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脸。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真不敢相信」。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
大概真的是头一次吧,她看起来很不知所措。不管怎样,能够止住她的泪水真是太好了。
只不过,我实在不认为,她是由鬼神的血肉诞生出来的「鬼」。
我说的鬼并不是民间故事里,那种红色皮肤、拿着狼牙棒的鬼。
基本上鬼跟人类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们跟我们武士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另外还有个特征,就是行使力量时头上会长出光之角。
此外,鬼分成两种类型。
一种是希望鬼神复活的基本主义者——企图实现鬼神的期望、毁灭世界的家伙。为什么希望世界毁灭呢……这点就不得而知了。不用说,他们正是我们武士要讨伐的对象。
另一种,则是流着鬼的血统却毫不自知的人。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鬼结合」的人们产下的后代子孙。
尤其某些很久以前就无法使用鬼之力的家系,甚至老早就忘了自己是鬼族的一分子。
因此对相坐一族而言,他们并非讨伐的对象。我们要对付的鬼,只有那些希望鬼神复活的基本主义者而已。
……然后呢,鞍马同学似乎没什么力量,我猜她只是单纯流着鬼的血统罢了。
刚才鞍马同学使出的力量,实在是弱得可以。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刻意压抑力量。不过能瞬间飘浮在空中这点,仍让我觉得她很厉害。
因为我有几项在意的问题,而她似乎也想说说自己的事情,我们两个便在附近的长椅坐下来。
『有些烦恼说出来反而比较痛快。如果情况许可就问问对方吧。』
这是父亲常叮嘱我的信念,也可说是烙印在身体里的本能。
随后,鞍马同学语带畏怯地说道。
「我们家族有点特别……天生就拥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过,我似乎是家族中更特殊的存在……」
她的口吻有如溃堤的河水,仿佛一直很希望有人听她说话似的。
「但是,我没办法自由操纵这股奇妙的力量……力量总是突然间自动释放,而且头上还会长出角来,大家都觉得我很恶心。所以,之前我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度过。」
不过几句话而已。
我却或多或少能够想像她过去的人生。
我自己也有这种经验。以前因为无法控制武士的力量,我总是遭到大家的排挤。直到现在,一想起被人疏远的往事,内心依旧有股沉重的感受。
『要是没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我也不止一次有过这种念头。
比起特殊的力量,我更想拥有跟大家一样的人生。
「拜托你……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鞍马同学这般恳求我。
「啊,这当然——」
在我正要说「没有问题」之前——
「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居然脱口说出不得了的话来。
「什、什么都愿意……?」
「就、就是……色色的要求……呃,怎么说好呢……还、还是相坐同学你……」
「暂停暂停暂停暂停暂停!!不用了!你不必这么做啦!」
我赶在布满马赛克的妄想暴冲之前制止鞍马同学。
「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会守口如瓶的。只是我们今天才刚认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吧。」
我这么回答后,她先是一扫脸上的阴霾,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