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东京地区充斥着战争气息的时候,天气却丝一点也不识相地显得无比晴朗,暮夏的虫声合奏自各个方位,笼罩了莲太郎。
莲太郎把延珠送去小学,联络勾田高中说要请假,然后就不停擦拭喷出的汗水并搭上公车,到了勾田市立大学医院才下车。
他只在柜台前露了一下脸就通过,接着便朝菫的研究室的方向,步下角度陡得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阶梯。
在去找里多维杰夫以前,他还有一个非得要消除不可的忧虑。
「医生,你在——」
吗——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有个东西,随着砰的一声爆炸,直朝他脸部袭来。
「什——!」
他慌忙护住脸前,慢了一拍后,才感觉到有轻飘飘的东西盖到了脑袋上。
缓缓睁开紧闭的眼,他捏起头上的玩意儿拿到眼前揉揉看。那些触感蓬松的东西,是铝箔纸跟切成长条状的彩带。
紧接着,那位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大学医院活怪谈,戴着派对用的大鼻子眼镜跟三角锥帽,将刚才爆炸过的拉炮扔进垃圾桶。
「哎呀!恭喜啊,里见同学。」
她拉了拉身旁的绳子,吊在上方的彩球随之打开,并从中垂下了书有「里见莲太郎同学被木更甩掉的遗憾会」的布条。
莲太郎晕眩地按着眼角。
「……喂,医生。你难道是为了做这种无聊的事,才一直在这里埋伏我吗?」
「『率先去做惹人嫌的事』,这可是我们室户家的家训。」
白袍女教授摘下大鼻子眼镜,露出藏那在之后不怀好意的笑容。
「医生的父母到底是怎么结婚的啊。」
「那可是个大谜题呢。话说回来——」
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浮现高兴得要命的笑容。
「听说你被甩了?」
「才没有被甩呢。」
「既然如此就详加说明吧,我在电话中只听到概略的情况而已。恋爱的烦恼就交给恋爱谘询师,室户医生吧。」
对方不顾一把年纪还做出胜利手势,并一边眨眼一边吐着舌头,莲太郎都无言了。
「医生的恋爱经验真的足以给他人建言吗?」
「哎——除了被送进来的尸体之外,我可没有对象呢。曾经交往过的男人最后也成了尸体,也就是说对象大概都是尸体吧。基本上我讨厌所有活着的人。」
「也讨厌我吗?」
「当然啦!你这个垃圾小鬼,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喜欢啊?我呸。」
「唔哇,不要把口水喷过来啦。」
这时,莲太郎苦闷地反刍着菫说的被甩是什么意思。确实,就现在的状态以客观角度看来,或许就是她说的那样吧。
「……我想,跟医生商量大概也没什么意义吧。」
莲太郎用破碎的心抛出这番话,菫耸了耸肩。
「是要跟我商量什么吗?」
「…………」
在菫的催促下莲太郎坐到板凳上,一边死盯着地板不放。
对兢的话,应该可以明讲出那个情况吧。
莲太郎以手指轻轻抚过嘴唇,冰冷的触感唤醒了他脑中过往的记忆。
阻止黑天鹅计划之后,他修复了跟木更之间尴尬的关系,而其过程,更让莲太郎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一步。
不过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就完全超过了莲太郎的预想范畴。
木更突然面色发青地颤抖起来,还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把莲太郎撞开后,就飞也似地逃离现场了。
一开始他怀疑是自己表错情,但回想起来又觉得不是那样。只是,不论再怎么想,最后都会卡在这里。
直到如今他还是搞不懂当初她为何会采取那样的行动,就算想直接问她,也会被岔开话题,莲太郎的心情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那已经不是少女情怀的问题了啊。」
听完一遍这完整的情况之后,菫托着腮帮子,以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眸陷入了沉思。
「……你不乱扯些『反正你肯定是不顾顺序先揉了胸部吧』,或是『一定是你乱摸人家的屁股』之类的话来糗我啊。」
「要开玩笑也可以,不过你听了一定会郁闷到死吧。我的原则要是把人整得半死不活。如果不恰到好处地鼓励你并继续朝木更进攻,那就没意思了。」
尽管夹杂着玩笑话,但这番话也隐含了慰勉之意在里头,让莲太郎感觉轻松不少。他暗自对医生表达感谢之意。
「木更说不定是对于自己变得幸福这件事感到有罪恶感吧。」
莲太郎的臀部不禁离开椅子。
「为什么?」
菫不耐烦似地拨开浏海。
「你先冷静点。你明白木更是以帮双亲复仇的心来支撑自己的吧。虽然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