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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的发言总是这么讨人厌?」
「这么一来不就消除你的紧张了吗?」
少女以无机质的表情开口。莲太郎闭上嘴巴。
然而她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这个世界就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莲太郎死亡的谣言也已经过了三天。
『所谓人类这种生物,比起伟大的歌手还是政治家死亡的新闻,自己的小指撞到桌角要来得重要一百倍。』莲太郎回想起来以前的堇曾经这么说过。
街上来往的行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活。应该没有人脑中甘四小时想着陌生人莲太郎而行动——莲太郎的理性如此接受,并且不断说给自己听。
然而会不会突然有人记得莲太郎的长相,大声叫嚷并且冲过来扑倒莲太郎。如此恐怖的幻想还是在脑中徘徊不去,令他很难放下。
两人不知何时穿越路口,在长长的商店街笔直前进。
莲太郎缓缓摇头。
像这样落入孤立无援的处境才能逐渐感受,对于至今为止有形无形支援自己的那群人,应该怀抱多么感激的心情。
如果没有走在身旁这名少女值得信赖的体温,自己搞不好会恐惧他人的目光,根本不敢踏向户外。
老实说,称得上是临时搭档的少女如此冷漠真是太好了。她只把莲太郎当作吸引「新世界创造计划」强化士兵的活饵,莲太郎却对此一点也不生气。
「已经到了。」
莲太郎偏着头,施工中的市公所骨架屹立在眼前。
以装饰混凝土方式建造的工地停工,已经架好的鹰架包覆外围。
是今天没有施工,还是因为这里变成凄惨的杀人现场,所以无法动工呢?总之工地一个人影也没有,卡车与挖土机就像奇妙的前卫装置艺术静止不动。
日正当中,一想到难以忍耐的暑气会让全身喷发汗水,莲太郎与火垂躲进建筑物的阴影下。不知为何,与街上相比总觉得这里隐约散发死寂的气息。或许那是人死之处所特有的,物理现象难以说明的第六感警讯吧。
「你没问题吧?」
「不用管我。」
如此说道的火垂迳自踱步往先走。莲太郎有点火大,她真的有怀念水原到了想为他报仇的地步吗?
尽管叹气,他还是默默跟随火垂的脚步。
现场搜证似乎已经结束,原本用来标记的白线与血迹都已清理完毕,但是莲太郎一站到现场,当天的光景又历历在目。
他闭上眼睛默哀。
——水原,你当时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看了旁边一眼,火垂毫无感情地伫立。
「你不默哀一下吗?」
「他去世的当下,我已经用完一辈子的悲伤。再也哭不出来了。」
「是吗……」
「所以?」
摇晃栗色头发,火垂以质疑的目光向上凝视莲太郎。
「到了这里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莲太郎搔搔后脑勺: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点子——只不过俗话说多到现场总可以发现新的线索。况且一来到这里,我又想到许多疑点。」
莲太郎脑中再度回顾当晚的情况。
「尸体还有温度,代表刚遇害没多久。之后警官赶到的时机也未免太过刚好。简直就像看准我到达现场的时间,有人故意通报一样。」
也就是说当时犯人还在附近——至少是可以观察莲太郎的位置。
顿时有个疑惑,莲太郎询问难以判断心中情绪的同伴:
「火垂,你说过『你早就感觉水原的样子不大对劲』吧。具体而言是哪里怪怪的?」
「跟我分开行动的时间变长了,经常自己一个人前往某处。虽然他编了一些别脚的借口,但是我认为男人总有自己的需求,所以没有深究。」
「那家伙有跟我说过想见圣天子大人一面。应该是想告发某个阴谋吧。想必就是『新世界创造计划』与『黑天鹅计划』。」
「如果『新世界创造计划』是『新人类创造计划』的升级版,那么『黑天鹅计划』又是什么?」
莲太郎摇摇头:
「我也参不透。不过总觉得只要搞懂那个,或许就能解决这个事件。」
火垂的发言突然唤醒莲太郎记忆当中跟水原的对话。
『你想要告发阴谋吧?如果你把证据拿给我,我可以帮你转交。』
『抱歉,证据被偷走了。』
「对了,我接受水原委托时,他说证物被敌人偷走了。因此他想直接见圣天子大人或是辅佐——」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记忆彼方有更大的声音响起。
『因为有人要我问所以我才问你。水原给你的记忆卡在哪里?』
「啊。」
火垂似乎与莲太郎有相同的结论,两人对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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