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说了,人不是我杀——」
这次是侧腹部的伤口被踢了一脚。
「咕啊……咕。」
伤口就这么被脚底践踏,那股剧痛仿佛足以烧熔脑袋。
火垂的手枪再度对准莲太郎的脑袋:
「够了。我没兴趣施虐,所以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你老实认罪并且忏悔,我就不杀你把你交给警察。不过如果你说谎,眉心就会多一个洞倒下。想清楚再回答——你想活?还是想死?」
莲太郎依然朝上瞪着火垂,默默点头。
「那么我问你。你对杀死鬼八先生有半点自责吗?鬼八先生认为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却以卑劣的陷阱杀害鬼八先生,你就没有半点感到对不起他吗?回答我。」
真像是过分的女巫审判。结果她只是想让本人说出她希望的自白,完全没考虑莲太郎可能是无辜的。
即便如此,她的言语还是没有半点矫饰。莲太郎要是坚持呐喊无罪,她便会确实扣下扳机吧。
为了保住一命还是姑且认罪吧——莲太郎脑中响起理性的声音。这家伙和警察一样。想指望这些人根本是多余的。
莲太郎犹豫过后,下定决心望向火垂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开口:
「相信我。不是我干的。真的。」
枪声在浴室响起,莲太郎抬起脚来。叮!弹壳掉落在地弹了几下,最后归于寂静。
炽热的枪口冒出白烟。
缓缓将头转向侧面,弹头在距离莲太郎很近的地方嵌入浴缸。
火垂背对这里,从口袋拿出行动电话开始拨号。
过了一会儿「啊,是警察吗?」如此说道的她瞄了莲太郎一眼,仰望天花板继续说道:
「我碰巧发现通缉犯里见莲太郎,基于市民的义务加以逮捕……是的,不,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
她迅速报出地址与姓名,结束通话才望向这里。
「尽管有点怀疑,不过警方还是会过来。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局并不远,应该花不了五分钟吧。」
火垂蹲下来,配合被铐住的莲太郎视线高度:
「我可以听听你的说词。不过仅限警察赶到之前。警察过来就会把你交出去。」
「为什么不杀我?」
「你不值得我杀。就让你接受审判受尽耻辱再死。」
「你从警方那里听说了什么?」
「你把鬼八先生叫出去以后谋财害命。」
莲太郎差点失笑,却因为剧烈咳嗽笑不出来。他吐出带血的痰之后紧盯着火垂:
「警察说我是因为被水原勒索,才会为了封口杀人。」
「……胡说。鬼八先生才不会做出类似恐吓的行为。」
「水原当然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有威胁他。如何?光是你我对于这件事,就有极大的认知差异。我想警方当中也有内贼吧。你不觉得很可疑吗?难道你都不觉得不对劲吗?」
「…………剩下四分钟。」
「我确实必须向你道歉。不过那是因为我无法保护水原。水原当初来找我时,已经非常紧张。要是我一碰面就把内情问个清楚,便可减轻他的一半负担。关于当初我错过时机这件事,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火垂闭上眼睛,痛苦皱眉:
「别再说了。」
「呐,法院也是要听双方的证词,然后再由法官或陪审团裁决吧?你已经听过警方的说法了,这次就好好听我的辩解吧。只不过五分钟之内我说不完。希望你给我机会。」
「机会?」
火垂不自觉把身体向前倾。莲太郎谨慎地继续说道:
「有人陷害我。那家伙不但想把罪推到我身上,就连天童民间警备公司也是目标。我不能任人摆布,我要抓到那些陷害我的人。你可以协助我吗?」
「你只是想逃跑吧。」
「如果你这么认为,立刻把我交给警方也行。不过如果你觉得应该多听我说几句话,希望你晚点再把我交出去。你也想知道真相吧。当初我是受了水原的委托。水原握有某个秘密,希望透过我直接向圣天子大人告发,结果就遇害了。这个事件一定有内幕。」
「…………剩下两分钟。」
「假使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者,你杀了我也行。就算要用火烤五马分尸曝尸荒野都随便你。」
「你是……认真的?」
莲太郎回望火垂的眼睛,用力点头:
「请你相信水原曾经信赖的我。拜托。」
好一阵子双方默默不语凝视彼此的眼眸。沉默几乎让人窒息。自水龙头落下的水滴每次掉在脚边的磁砖,都会发出滴答声响。
火垂正想开口时,毫不留情的门铃声响起。警察来了。
莲太郎闭上眼睛拼命压抑身体的颤抖。时间到了吗?
火垂露出冻结情绪的眼神,起身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