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人家每天都很幸福罗。」如此说完便返回自己的座位。
莲太郎发出苦笑,同时重拾刚才中断的思路。
另一方面,市区也发生急遽的变化。
大战之后建筑的大深度地下掩体对外开放,被抽中的三〇%东京地区市民已经开始大批进入避难。
理所当然地,会产生同一个家庭有人被抽中有人没被抽中的状况,所以随处可见相互拥抱、发誓要重逢的悲哀场面。
至于剩下的七〇%市民反应,可说是完全的两极化。
部分人相信自卫队与民警的混编部队能战胜原肠动物,于是努力维持社会机能。另一部分人则是认为混编部队会吃败仗。
后者为了逃亡海外,低价抛售家产以求购价格高腾的机票。至于没钱的人则是在街上绝望徘徊,或是努力伪造抽中的证明,甚至抢夺别人的。
由于后者的关系,治安因此恶化,甚至出现暴徒。
自治团体的巡逻队虽加强戒备,但是以现况而言人数依然比暴徒少上许多。
整个东京地区快要被不安与恐惧给撕裂了。
然而他们的担忧也是无司厚非。
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因无知才能保持平稳。如果可以预知自己还有几天会死,人类就无法安稳入眠。
不管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是期待明天照着自己的期望来临。
如今温柔无知的面纱掉落,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全体东京地区的居民面前。真相是这么写的——「你们的人生将在三天后唐突断绝,有可能会被生吞活剥。」
有些区的人口大幅减少,街上显得异常冷清——然而即便如此,平静的日常生活依然持续着。
凉爽的空气吹拂肌肤,莲太郎歪着脑袋。眺望永无止境的苍穹,然后再转向默默坐在草原上写字的学生们。
只有莲太郎执教的这个露天教室,被隔离在不安与混乱之外,独立在静谧的时光当中。莲太郎顿时心中充斥这种不可思议的感慨。
不过理所当然的,外围区并非处于安稳悠闲的状态。
沉积在整个东京地区的暴力火种,如今尚未波及到外围区。不过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莲太郎于是祈祷。希望能够就此平安无事度过。
这时再度有人发出「写好了。」的声音。原来是蒂娜起身交出考卷。
仔细一看,上头写着『我将来的梦想就是嫁给哥哥,每天尽情亲亲。』莲太郎有好一会儿张开嘴巴,动弹不得。
抬脸望向蒂娜,蒂娜也害羞地满脸通红,缩起脖子:
「不、不可以吗?」
正当他不知该怎么蒙混过去时,手中的码表刚好响了。莲太郎拍手宣告写作时间结束,大家缴回考卷。
「好,那么今天的上课到此为——」
莲太郎打算就此结束,但却说不出最后的话。
因为所有孩子都以阴暗的表情望向课桌。
她们应该还有其他得上的课,但是那无法从眼前的毁灭当中,就精神层面救赎她们。
莲太郎双手抱胸默默想了一会儿。
「喂,木更老师,你的钱包还有多少钱?」
「咦,你想做什么?」
「先别问了。」
木更不情愿地打开破破烂烂的钱包,对莲太郎竖起三根手指。
既然有那么多,加上自己的钱应该足够支付来回的电车费用。
莲太郎点了一下头,转向前方由腹部发声:
「好,接下来是社会科的校外教学,想去的人举手。」
浩浩荡荡率领一群吵闹不休的小女孩转乘电车,莲太郎一行人在第四十区下车,由车站前的标识沿道路前进。
越接近目的地,森林散发的静谧气息便越强烈,学生发出的喧闹也转变为感叹。
布谷鸟的叫声在盘根错节的森林里回荡,照射枝杼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空隙闪闪发亮。走过明亮的森林,眼前矗立着巨大的废建筑群。
玻璃窗破碎,大楼本身也倾斜倒塌,过去的使用者人类已被取代,化为各种鸟类的筑巢地,然而过去这里可是日本自豪的智慧建筑。
在大楼环绕之下,有个面积与中庭差不多的小公园。只有这里整理得十分整齐,完全没有废墟的阴沉气氛。
莲太郎一行抵达立在中央的纪念碑,他以代表的身分爬上小阶梯,在高度相当胸口的碑前停下脚步。
碑中央上半部刻着「回归之炎」的字样。
「老师,这是……?」
听到女学生的疑问,莲太郎回头望着大家开口: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第二次关东会战』的?」
学生们一起摇头。
莲太郎将手放在碑上,抚摸粗糙的金属表面。即便是在夏季时分,碑依然隐约传来沁凉的冷气。
「过去曾经发生过两次『关东会战』。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的大战中。地点就在现在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