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似乎正侧脸观察桑幸。「呃,是啊。」桑幸嗳昧地应话,柿崎点点头。
「初代猫介,也就是会长留下遗言,继承他的名号、接下《双关语大辞典》编纂工作的人,会得到一大笔钱,算是年金之类的吧。」
柿崎疑似打高尔夫球晒黑的脸颊,刻画出像是羞赧、又像嘲讽的笑容。他的牙齿洁白得近乎残忍。
「这样老师明白了吧?」柿崎确认道。为了表示非常明白,桑幸哼哼哼哼地像吃草的小兔子,微微颤动下巴。这是桑幸深深理解某件事时的反应。
柿崎见状,收起笑容,留下一句「那我告辞了」,消失在走廊上。
探索信件
桑幸没等咖啡煮好,便着手寻找春狂亭猫介的信。
事关五十万圆,太重要了。尤其是所得锐减,桑幸见钱眼开到眼珠子快掉出来。他先从塞有约四、五年前的报告和信件的纸袋找起,却没看到类似的东西。喝杯咖啡后,他再接再厉。然而,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仍毫无斩获。
刚过下午五点,桑幸焦急起来。若随书寄来的只有信纸,他可能已连同书籍和外面的包装一起丢掉。不过,要是放在直式信封中,应该会留着。桑幸原本很笃定,但找半天还遍寻不着,他渐渐失去自信。想到五十万圆愈飘愈远,心情便随窗外暗下的天空变得阴沉。
话说回来,柿崎继承春狂亭猫介后,到底能拿多少钱?虽然不晓得塔姆哥总务部次长地位多高,薪水肯定不低,至少不会是十一万零三百五十圆。这样的人口中的「一大笔钱」应该相当惊人。年收一千万左右吗?那么,除以十二个月,一个月就是八十三万多,跟十一万零三百五十圆天差地远。然后,只分给我少少的五十万?想到这里,桑幸愈来愈不爽。何况,搞不好不止一千万。难不成是……一亿!不无可能。逐渐暗下的室内,桑幸像头饥饿的野兽,双眼炯炯发光。若年收一亿,一个月就是八百三十三万多!与十一万零三百五十圆之间的落差,巨大到教人发昏。日本的贫富差距居然已大到这种地步,桑幸不禁对政治涌出一股愤怒。
为了区区五十万,满心焦躁、双手沾满尘埃,岂不是太愚蠢?桑幸从咖啡机倒杯新的咖啡,一屁股在椅子坐下,有些发火地在内心大叫:不干了,老子不干啦!稍微冷静一想——不,用不着冷静,还是不得不说那五十万圆实在可惜。不管怎样,光是找到信就有五十万。桑幸,你要加油啊!桑幸,不要放弃啊!桑幸自我打气,慢吞吞地从椅子起身,再次走向书架。此时,有人叩叩敲门,文艺社成员现身。
「桑幸老师,你还没走?」木村社长打招呼,接着,护士山本、牙牙、神神这群老面孔一如往常,毫不客气地走进来。
起先只说要寄放物品,但备份钥匙也打了,研究室渐渐变得犹如社团办公室,这是桑幸的错觉吗?牙牙——押川千惠,与护士山本——山本瑞穗似乎在找东西,往纸箱乱翻,而老样子一身巴士车掌套装的木村社长则站着与桑幸交谈。另一个也是老样子,穿牛仔裤配黑色连帽外套的游民女大生神神——神野仁美不晓得在想些什么,默默眺望窗外。辣妹早田梨花与暴龙藤井则是不见人影。
「老师,连假后的星期四傍晚请空下来。」木村社长要求,说是想召开文艺社的会议。
「总算收到新社员,我们想向老师介绍。」
看来,鬼太郎多少发挥了效用。
「原本打算在这周办迎新,碍于诸多因素,决定改成下周,拜托老师喽。」
「有几个新社员?」桑幸以发问代替招呼,木村社长回答「三个」。今天没扮护士,穿着奇妙的轻柔梦幻衣装的护士山本插话:
「不过,这次以文艺社来说,算是中大奖。对吧?」
「没错。」高个子牙牙附和。
「有男生入社了。」木村社长说明大奖内容。
桑幸听闻,从女子短大改为四年制男女同校的第一年,只有一个男新生。这也是鲸谷教授高喊存亡危机的最大根据,男学生不增加,就没有未来。即使不是鲸谷,只要是大学相关人士都有相同的想法。如何吸引男学生,是下年度的招生重点。反过来看,稀有的男学生究竟是怀抱何种心态入学,势必引起关注。或者说,一个男人只身闯入女人国的状况,引发众人的好奇与关心,而文艺社竟抢到这唯一的男学生,确实可谓中大奖。话虽如此,也说不清到底算什么奖。
事实上,远离窗边,如咖啡厅常客般佣懒坐在长桌旁铁椅子的神神,就当场发表否定见解:
「这算哪门子大奖?」
「要问哪门子,也没人说得上来。毕竟是ONLY ONE的男生嘛。」护士山本应道。
「看他那副德性,基本上没啥路用吧。」神神冷酷地反驳。
「确实,满微妙的。」牙牙点头同意。
「就算现在没路用,喏,日后也有成长的机会啊。」木村社长语带否定,仍展现出责任感。
「感觉成长无望。」牙牙说。
「彻底无望。」神神简短地结束ONLY ONE男生的话题,接着问:「这是什么?」拿起桌上的《双关语大辞典》随手翻阅。看来,文艺社成员对男新生的评价不怎么样。
「双关语,大辞典……猫介。哈哈,好笑!感觉超蠢的!」从旁窥望的护士山本发表感想。当然,她的见解有误。不是「感觉」超蠢,而是真的蠢到家。
「莫非刚刚来的那个条纹西装男是春狂亭猫介?」神神盯着桑幸问。
「不是。不过,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桑幸反问。众人回答,午后众在研究室时,有个穿条纹西装的男子找桑幸。
「我们告诉他老师在开会,没关系吧?」木村社长说。
「嗯。」桑幸无可奈何地点头,「那个人现在不是春狂亭猫介,但不久后就会继承春狂亭猫介的名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