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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代猫介有任何联络吗?」
桑幸感受到仿佛要被吸进那双墨黑大眼的压迫感,回答「还没」。神神状似轻蔑地「哦」一声,点点头,便没再吭声。
就这样吗!桑幸肚里再度积满愤恨不平的沼气。说起来,当初提议要保管信封的可是你。以为一句「信被偷走」就没事吗?啊,怎么样?那不是普通的信封,是天价五十万的信封耶。对现在的我,等同救命绳索的信封,居然被偷走……你要怎么赔我?要怎么赔我啦——最后几乎变成哭喊,但这完全是发生在肚皮里的事,并未化为具体的声音。如果发出一点声音,桑幸就会过度激昂,露出不可挽回的丑态吧。想到这里,干脆豁出去吧,干脆丑态毕露吧,露出你的小鸡鸡吧——桑幸耳边响起诱惑的呢喃,不自觉绽放猥亵的笑容时,木村社长开口,于是他暂且逃过崩溃的危机。
「神神说,信件是二代猫介偷走的。」木村社长问桑幸:「那个人本名叫什么?」
「柿崎。」
「桑幸老师认为,柿崎没理由偷信。神神,你觉得呢?」
面对这个直指核心的问题,盘腿坐在毛毯上的神神一脸索然地回答:
「理由很简单,那封信是假的。」
「咦,什么意思?」木村社长追问,神神应道:
「那封信大概是柿崎自己写的。」
意料之外的推论
时刻接近晚上六点,校园里暮色已浓,但上空的云层间还残留鲜明的蓝,带着草香的风也不冷。上次赏花,众人早早就进屋取暖,然而,今天草坪上零星的夜灯亮起后,也没人提议离开。文艺社成员任夜色笼罩在肩上,望着彼此逐渐染上阴影的脸。
猫介的信件是捏造的……
果真如此,何必要偷?桑幸震惊地问。神神重新戴好毛线帽,答道:
「要是留着信,到时就会被查出是伪造的。」
「神神怎么晓得那是假的?」木村社长有些困惑。「不过,内容是用打字的,遭质疑也没办法吧。」
「信当然是柿崎亲自打的。还有签名和盖章不是吗?那大概也是柿崎自己签的。模仿真的签名。」
「印章能用画的吗?」护士山本提出离谱的质疑。辣妹早田纠正:
「不是啦,印章是另外刻的。神神,对吧?」
「没错。」神神立即应话。
「只要有签名和盖章,便能宣称信是真的。然而,那其实是伪造的,详加检验就会露出马脚。」
「所以才要偷走。」辣妹早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护士山本跟着说。
「可是、可是,那不就很伤脑筋?」不愧是木村社长,没轻易被说服。「为了主张自己是第二代猫介,柿崎才伪造信件。如今信件不见,不就没证据了吗?」
对啊,桑幸点点头,从旁观望。只见神神拼命呼呼吹着两个女仆装新人帮她倒的红茶。壶里的红茶并不烫,神神似乎是猫舌头。呵呵呵,原来她是猫舌头。桑幸意外发现神神的弱点,暗自窃笑。
神神总算啜了口红茶,答道:
「不是有照片吗?」
「照片?什么照片?」
神神不理会讶异的木村社长,直盯着桑幸。她那双黑瞳大眼充满魄力。
「柿崎拍了猫介的信吧?」
神神一问,桑幸连忙点头。
「是的,拍了好几张。」
「只要秀出照片,就能证明真有这样一封信。」神神重新面向木村社长,「信件内容也能清楚判读。只是,从照片无法鉴定签章。这便是柿崎的目的。」
拍下在桑幸研究室找到的「信件」照片,要桑幸保管「信件」再偷走。这么一来,虽然无法证明「信件」是真的,也不能判定是假的。假如第三者介入调查,至少桑幸会证明真的收到这封信,更重要的是,照片清晰地呈现「决定让柿崎继承第二代」的文字。尽管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却能营造出利于柿崎的情况。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语毕,神神又呼呼吹着红茶。
原来如此,赞叹声四起。桑幸不禁跟着点头,随即又浮现一个疑问:那是伪造信的证据在哪里?刚刚的推理,根本把信是伪造的当成前提嘛!
桑幸提出质疑,神神睁着漆黑大眼反问:
「柿崎来访时,有没有单独待在研究室的机会?」
桑幸思索片刻,想起他曾去茶水间取水泡咖啡。告诉神神后,她抚着下巴默默点头。
「柿崎就是趁这个空档,把假信藏在研究室?」木村社长接过话。
「然后被我找到?」护士山本出声。
「耶!小瑞的猪鼻子!」牙牙嚷着。
原来如此,把直式信封夹进书架上的《双关语大辞典》,不会显得不自然,也容易寻获。踏进研究室后,柿崎眼尖地瞥见《双关语大辞典》第三集和第四集,便借机利用。桑幸恍然大悟,又想到这推论依然以「信件是伪造的」为前提,还没提出疑问,木村社长抢先开口:
「不过,这全是臆测吧?毕竟没有证据。」
不愧是社长,跟其他社员不一样,可靠许多。
「的确,没有直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