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神野仁美侃侃而谈,完全是在咖啡厅聊天的气氛。搞什么,我是咖啡厅店长吗?桑幸半自嘲地想着,但事到如今也不好把两人赶出去,至少要加入交谈。他观察着插话的时机,却不明白在自己的研究室为何得看别人的脸色。
「刚刚看了一下,要是掉到409室正下方,去警卫室求救比较近吧?牛腰怎么会特地爬到反方向的电话亭?」神野仁美提出疑问,接着站起,在身后的白板画起建筑物的平面图。
没错,409室位于A馆西侧角落,警卫室在A馆西侧的小径另一端。而电话亭则是在与A馆正面平行的路左弯后,得往大门走好一段距离的旧礼堂前方。
「他大概是以为警卫不在。不过,警卫室也有电话,去警卫室还是比较快吧?」
的确,警卫室屋檐下设有一台公共电话。从坠落地点可移动到达的范围内有两台电话,以直线距离来看,一台在六至七公尺外,另一台在二十几公尺外。
「那么,牛腰为何爬到比较远的电话亭?唔,耐人寻味。」神野仁美整理问题。整理问题是无妨,但她干嘛学电视剧里的侦探讲话?桑幸实在难以理解。最匪夷所思的,是她那种不把老师当老师看的态度。
以桑幸的立场,当然应该不高兴,可是,他却把咖啡倒进杯子,甚至询问要不要砂糖和奶精?至少能确定一点,室内有其他人,「受诅咒的研究室」就不可怕。
「谢谢老师。」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笑容的木村都与客气地道谢,在咖啡里倒进三条糖包。桑幸觉得未免倒太多,但她喝一口,感激无比地说「好好喝」,大概平常就这么重口味。
「社长觉得呢?」喝着黑咖啡的神野仁美问。
「嗯?」
「牛腰为何要爬到比较远的电话亭?」
「是啊,何必呢?」专心喝咖啡的木村都与,似乎对推理悬案有些缺乏热情。
「从坠落的地点来看,警卫室是死角,所以他没注意到警卫室设有电话?」
「牛腰教授在垂乳根教了二十五年书,不可能不知道。」
「也是。」木村都与点点头。于是,神野仁美仿佛在自问:
「何况,这次同样是在四月出事。虽然不晓得桑幸听到的是什么笑声。」
「409的四月幽灵吗?」
坊屋也提过,看来这是校内普遍的说法。话说回来,这么随便地把「桑幸、桑幸」挂在嘴上叫,他渐渐觉得再自然不过,真是奇妙。
「事实究竟是怎样?」木村都与低喃,带着职业笑容转向坐在办公桌前喝咖啡的桑幸。「老师怎么想?」
「我吗?」
「老师有没有意见?」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桑幸一阵困窘。木村都与约莫是顾虑到晾在一旁的桑幸,要是没挤出像样的发言,实在有损面子。于是,桑幸呢喃着「这个嘛……」拖延几秒,却毫无灵感,最后决定借反问来逃避。
「你认为呢?呃……神野同学,是吧?」桑幸刚开口,对方随即应道:
「Call me神神。」
「啊?」
「就是,Call me神神。叫我神神就好。」
喔喔,叫你神神……喂,我们是朋友吗!尽管十分不满,但对方说得那么堂而皇之,桑幸也不好发作。
「大家都叫木村社长为『社长』或『木村社长』,多指教啦。」
我才是,请多多指教——喂,我又不是你们的朋友!桑幸在内心呐喊,嘴里仍小声重复「神神和社长啊」,夺回主导权的机率化为零。
「那桑幸就叫桑幸吧。」即使对方这么说,桑幸已无从抵抗。他正觉得伤脑筋时,一旁的木村社长出声救援:「那不太好吧?」
「至少该称呼桑幸老师。」木村社长纠正道,带着职业笑容转向桑幸:
「对不对?桑幸老师~。」
服务学生的精神
星期日下午五点过后,木村社长到研究室接桑幸。于是,桑幸随她前往东校区的「世界和平馆」。
「世界和平馆」的一楼设有餐厅和休息室。待在休息室,透过玻璃门可将操场一览无遗,空间宽敞明亮,摆着许多中间色的圆桌与s型吧台,由于是新落成,十分干净整洁,品味以千叶来说也不差。相较之下,A馆对面的学生餐厅古色古香,外观与「学生餐厅」的称呼颇为匹配。话虽如此,味道姑且不论,这边的旧餐(旧学生餐厅)便宜许多,所以较受欢迎。
抵达「世界和平馆」,只见一个穿粉红迷你裙与膝上白袜的褐色卷发女孩站在入口。木村社长介绍她是文艺社成员早田梨花,并要桑幸将研究室的钥匙交给她。他们打算今天把文艺社的物品搬进研究室。
拿教师研究室当社团教室使用,未免太荒唐了吧?桑幸昨天在系务会议上提出抗议,却当场遭到驳回,说是很普遍的情况。
「服务,服务学生是第一要务啊,桑潟老师。眼下这个时代,资讯不断透过网路流出外界,一旦服务不周,立刻会影响招生,而且影响可大喽。传出任何负面风评,一击便能让我们毙命。听好,总之要取悦学生。什么都行,反正得讨学生欢心,让学生高兴。学生希望你跳脱衣舞就跳,叫你下跪就开开心心下跪,这就是招生秘诀,绝不能违背。不过是借个研究室,有啥大不了?」鲸谷教授教训道。桑幸暗想,提到服务学生,盖学生会馆才是第一要务吧,但他没资格批评。
「桑潟老师负责文艺社还好,」茂吕教授帮腔,「顶多是书和杂志。像我担任顾问的渔捞社,才叫不得了。老师知道投网吗?没错,是投网,投出去捕鱼的网子。老师以为那网子收一收只占一点点空间吧?你这么以为吧?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