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我见到这一幕后,转身背对着瘫坐在地的女子。
「不好意思,我们先告辞了。」
一如叔叔与二人静的提议,我应该乖乖回去比较好。
我从守夜会场朝向大厅,走过了走廊。
我事前听二人静说。葬礼似乎是由祖母操持。既然如此,我们不在场也无所谓吧。他俩也体恤我的想法,默默地跟了过来。
我们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便听不见吊唁者的声响了。
确认到四下无人后,他们两人道出两极的结语:
「说得真好,大快人心啊。」
「不过,我认为应该尽量别诉诸暴力。」
「对那些听不懂人话的人,就只剩下揍到懂这条路了吧?」
「但以结果来说,就是这样你手背上才会长出那个烙印呢。」
「唔唔,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刺耳啊。」
虽然我不懂手背上的烙印是什么,但就算我问了,他们多半也不会告诉我实话吧。我明白两人会四两拨千斤地敷衍过去。尽管觉得不甘心,但我仍默默地倾听两人的对话。
亚巴顿在步于廊下的我们身旁飘来飘去。
正当我们走出殡仪馆时──
身后传来一道乒乒乓乓的匆忙脚步声。
「等一下!请等一下!」
我转过头去,见到捻香时最先站起来的那位老妪。
应为我祖母的女子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她年约六十,脸上与四肢明显看得到皱纹,但背脊挺直,身体感觉相当健康。我们停下脚步,转了过来,她则脚步稳健地走向我。
话说回来,我没去问候她。
因为我们抵达会场后,仪式很快就开始了。此外,在仪式结束后,我又立刻被母亲男友的太太缠上,找不到时间和她说话,一部分也是因为她身为丧主,一直忙进忙出。
「抱歉我这么晚才来打声招呼,我是你的奶奶喔。」
「对不起,我没问候您一声就打算回去了。」
我老实地低头回应。
而后她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叔叔身上。
「话说回来,请问你是联络我来葬礼的人吗?」
「不是,不是我。」
「那么,请问你和我家孙女是什么关系?」
「我和黑须同学住在同一栋公寓,是她的邻居……」
「啥?你该不会也想染指我孙女的财产吧?」
「……财产?」
叔叔这么回答后,祖母的表情起了显著的变化。
她原本笑容可掬,神情却瞬间转为严厉。
祖母用瞪视般的眼神看着叔叔道:
「你是想拐骗我孙女,再向她的养父榨取钱财吧?那边那小娃儿是你孩子吗?不惜利用小孩,也要接近我可爱的孙女,真是一个下流龌龊的男人。」
小娃儿是指二人静。
被人提到的她则愣了一愣。
她突然被人这么说,似乎吃了一惊。
此时,祖母又从那两人转向了我。
接着,她露出灿烂的微笑,连珠炮似地说:
「不可以依靠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喔,也不能依靠来殡仪馆的亲戚,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想高攀你养父的人渣。在你成年之前,奶奶都会好好守护你的。」
她单方面地贬低叔叔,令我觉得烦躁。
什么养父,什么财产,我根本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过,我这孙女立刻厌恶起这初次见面的祖母了。
「奶奶我和你爷爷离婚了,一个人住好寂寞喔。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呢?你住的公寓也烧掉了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好意思,请问祖父也在这里吗?」
「你不用在意那窝囊废喔。」
我没想到不仅母亲,竟然连祖父母也离婚了。
祖母谈话间毫不掩饰自己与祖父不睦,包含母亲对我的态度在内,令我心中升起许多想法。不必拿自己家庭与别人比较,而感叹自己有多不幸,这世上这种家庭绝不算少。
我理解当我询问祖母的事情时,二人静为何说出安慰之词了。
「二人静小姐,请问你是怎么联络她的亲戚的?」
「为了方便,就办了领养,再让代理人去联络他们了。」
「对方好像误会她被好人家收养了。」
「看起来是呢。」
叔叔与二人悄声聊着我的事。
他们和我们拉开了点距离,轻声细语,不让祖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