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瞬间夸大起来。
这何止是加油添醋的程度,甚至还加肉添菜,都可以煮出一桌菜了。我见识到这宛如周二悬疑剧场的进展,比起反驳,反而不由自主地心生赞佩,使我踏入会场第一步后,便不禁定格在原地。
我感受到自己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在车里多等一下再过来了。
随后,二人静女士的手拉了拉我西装外套的衣摆。
我望向她,听到她牙牙学语地说:
「把拔,人家肚子饿了。」
「可以请你别开玩笑吗?」
我闻言,背脊不寒而栗。
感到上臂起了鸡皮疙瘩。
还有,我也肚子饿了。
这是因为离开对策局后,我们没吃晚餐,就来参加守夜。
「那就不要在意别人,快点坐到位子上。」
「说得也是,如你所说。」
我受到二人静女士催促,走向放在灵堂前的坐垫,尽量坐在后方。自正面看来,依序是邻居妹妹、我、二人静女士,这看在旁人眼里,我彷佛带着两名女儿的父亲。
自认识这位同事以来,我第一次羡慕她过于年幼的外表。
我们跪坐着等待了几分钟后,一名僧侣入场,开始诵经。
*
【邻居视角】
我知道作为冠婚丧祭的一环,有守夜这种仪式。
不过,没想到我人生初次参与的守夜仪式竟然是自己母亲的丧礼,我在上个月之前作梦也想像不到。会场后方摆有一个气派的灵堂,我望着她布置于高处的遗照,这么心想。
同时又感到惴惴不安。
这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以我连吃饭都有困难的现况,假如要我支付,根本也不可能还清。我在搭车时,听到这是叔叔同事•二人静所安排的葬礼,但我还是怕得不敢询问费用。
「那个,我们家很穷,办不起这么豪华的告别式……」
「你就当作是昨天任务的回礼,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
看来我暂时能对守夜与告别式的费用放心了。
然而,如果能收到回礼,希望不是用在这种无聊事上,而是用在更加有意义之处。但在叔叔面前,我也无法老实地道出真心话,只能默不作声。
即便要谈判,也应该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这是因为当我因为母女问题而逆来顺受时,他就会对我很温柔。
如果能被叔叔温柔对待,我什么都愿意做、也想做。
「那孩子来了,你看,就是那个穿水手服的女生。」「她今年春天升上国中了吧。」「我朋友的小孩也念同一间学校,听说她在学校好像被霸凌。」「我听说她妈之前有被通报过社会局。」「唉,真的假的?」
「话说,要由谁收养她?」「我家绝对不行。」「会有人要收养她吗?」「当然是送去育幼院吧。」「收养了青春期的女孩,要是怎么样不就麻烦了。」「那女人的女儿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众人针对我的境遇悄声议论。
我原本以为自己无法避免被送去育幼院。
不过,因为我被卷入天使与恶魔的代理战争中,暂时能住在二人静安排的轻井泽别墅。虽说如果没被牵连,公寓也不会被焚毁啦。
就我个人而言,不再是叔叔的邻居,令我最为哀伤。
「旁边那小孩又是谁啊?」「是二女儿吧?」「是和那个站在旁边的男人生的吧?」「代表那是情夫啰?」「可是那男的看起来很老耶。」「是有钱人吧?这告别式也很豪华。」
「听说那个和她一起死掉的男人好像也是她的情夫。」「我之前就这么觉得了,她还真是水性杨花呢。」「据说她的死因是因为瓦斯外泄引发意外。」「搞不好是那男人嫉妒那死去的情夫,所以才去作案。」「哇,有可能耶。」
这群亲戚不只对我有兴趣,甚至开始谈论叔叔与二人静。
四处开始讨论这些空穴来风的流言。我不禁胡乱臆测「他们之所以刻意前来没什么来往的亲戚告别式,就是为了能像这样三姑六婆地道人长短吧」。
「把拔,人家肚子饿了。」
「可以请你别开玩笑吗?」
我对二人静演戏般的话觉得无比烦躁。
像这样与叔叔拉近关系真是狡猾。
太狡猾了。
下次我也要叫叔叔把拔。
在学校里,有些学生会误称老师为爸妈,虽然在我升上国中后,还从未见识过,但就读小学时,曾多次目睹过。
我想用这种作战。
一会儿后,僧侣入场,坐在灵堂前开始诵经。
吊唁者坐在摆放于灵堂后方的坐垫上,侧耳听经。
放眼望去,无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