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凛音幽暗深邃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对手,同时嘴角微动。
「——爆炸吧」
这是具有意义的话语。因此——黑凛音的手臂如这番话所说的一样爆炸了。
那正是触碰校舍的手。从礼服中窥见到的手臂发出干脆的声音、微微弹飞。
黑凛音的身体因为这道冲击向后倒下。然而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黑凛音立刻便抬起上半身,尽管用没事的那只手捂住伤口,但是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这下完全找不到有机可乘。反倒是让我对凛音感到一丝心痛。
「只争取了一点时间,趁此机会」
鲜红的左手再次压住伤口,她催促我跑起来。
眼前便是被树木层层包围的黑暗世界。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们就以牵着手的姿势跑入了这片黯淡无光的地方。
步履维艰地在几乎看不见的斜坡上走了几分钟。
视野不仅极差,而且还有树枝碍事,我这边露出皮肤的地方只有脸和手,所以还算好,不过穿着裙子光脚走路的凛音就很痛苦了。即便如此,多亏了帽子让我们两人要好得多。
「现在应该没事了」
恐怕我们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即使这样,由于树木的遮挡,这片视线难以通过的森林足以隐藏我们两人的身影。
「——今晚已经不会再进攻了」
压住腹部的凛音发出了痛苦的气息。
「你为什么知道?」
「经验之谈」
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点头。
要是凛音的话可信,那么比起在这里继续隐藏,或许还不如早一点去医院。
这里太暗没办法确认她的伤口,但那也根本不是放着不管就会痊愈的伤口。
「这是我的错。除了这个没有带其他东西,给你用吧」
凛音被我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察觉黑凛音的袭击。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凛音。
「没事的。血已经止住了」
她刚挪开我的手,雨披上已经干掉的薄薄一层血液零零散散地掉落。
「这种伤两天左右」
什么——?
在我问出口之前,凛音淡淡地继续说道。
「两天左右就能医好」
并非痊愈,而是医好。
这是指在医院医好的意思吗?还是有另外的意思——
「……」
被揶揄为雨披怪人的少女静静地垂下眼帘、浮现出自嘲般的表情。
「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时间就这样流逝殆尽。
空间被沉重的空气所渲染出的寂静支配。
尽管出现的事情尽是超出常理不得不问的事情,但是我没能为了满足求知欲而开口提问。
然而,在这种凛音负伤的现实状况下,果然还是必须确认一下。我盯住凛音的脸、下定决心问道。
「那名礼服女生是什么人?」
「她是——恶。恶人」
这句话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笑。
然而凛音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不像是无稽之谈的样子。
既然黑凛音是恶——恶人——
我感觉到某种预感再次提问。
「凛音你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
在夜晚的学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对手战斗。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因为」
少女的声音宛如独白、又如对自己的苛责。
「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
「——因为正义的伙伴就是要不为人知的战斗」
□4
第二天,晨间时分学校里已经充满了学生。
我深夜回到家后几乎没能睡着,只好甩了甩头将睡魔驱散、通过了大门。
「又打哈欠了」
我一阶一阶地登上与临时教学楼相连的混凝土楼梯,路上遇见面熟的人几乎都对我说着同一句话。
和几个小时前走过的是同一条路。我抬起脸,看到的只有怨声载道地爬楼梯的学生背影,当然也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钟楼,但却没有俯视着学校的人影。
接着,作为白天的安身处,初二二班的教室里也是一样——
「午饭怎么办?没有预定就和我一起吃吧?」
上午的课程刚结束,我正在收拾文具时,远矢跑到了我的座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