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负责的班上,仍然对大家一视同仁。虽然我觉得他的发言多少有点父母难免的偏颇……算了,这先不谈。
亲戚常说我越来越像爸爸,但是,看来我并未连他的精神都继承。我以小说为优先,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想成为的事物,就会率先伸出手。在五根手指头当中,我对食指有着很不一样的感情。
相信我只能和跟我差不多的小说笨蛋建立起有意义的朋友关系吧。
我终于自觉到这一点,然而……
将近两年来,我一直希望能让她成为我特别的人。要承认自己和她之间只有半吊子的「喜欢」,就算是我也会很难受。我觉得对她过意不去,因而小小哭泣一下。
但后来,我就想到也许这一段过去可以用在小说里,让我觉得我果然是个大呆瓜。
随后岁月流逝——如此简单的一句话里,真不知道投注了我多少心血。我撑过这段心如刀割的时间,自国小以来就不曾有连续一周以上没有写小说也不去碰小说,一直等待约好的这一天来临。
我打从前天深夜起就看着时钟,等待这一天开始,直到早上都没睡,在睡眠不足的状态下出门去车站,连白天也在半梦半醒之间搭车,总觉得在约好的时间来临前,不知道会削减掉多少寿命。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无论是心脏还是胃,什么地方都在痛。
世界充满痛楚。想跨出脚步,立刻会弄得遍体鳞伤。所以,为了避免伤痛、为了不吃亏,我们才会用羞耻心或常识之类的东西武装自己,让自己变聪明。
这几个月以来,我变聪明了吗?……我现在就要去找出这个答案。
午后六点出头,得再过一会儿才会变成晚上的时段。
「等很久了吗?」
「五分钟左右。你又没迟到,没关系吧?」
她原谅我比她晚到,目光从我的脚趾到头顶仔细打量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说:
「好久不见。但好像也没有很久,大概三个月左右?」
「是啊……毕竟高中的课是到一月才结束。不过,我们大概已经有一年不曾像这样面对面说话吧?」
「是啊。」
成为大学生后,我与「她」再度面对面——和保留了分手的她面对面。
我和她都各自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本来可说是一帆风顺,但我们脸上都只挂着有所保留的笑容,一种空荡的笑容。不会产生任何事物的空洞笑容,像沙子一样倾泻下来。我们带着陪笑与尴尬的气氛,随便找了间居酒屋进去。这间店才刚开门,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好意思请你过来。」
「不会,没关系。」
我一边在入口旁边的榻榻米脱掉鞋子、坐上桌前,一边如此打招呼。她坐在靠外侧的座位,我则把包包放在旁边,在靠里侧的座位坐下。我们隔着桌子,就好像我们之前在桥上看到的河——像是那条被一块孤岛似的陆地隔开而分成两条支流的河。
「喝啤酒可以吧?倒是你会喝酒吗?」
「不知道,我又没喝过。总之先喝喝看吧,我想应该不要紧。」
她这么回答。也不知道她觉得哪里好笑,手遮着嘴晃动着肩膀笑道,然后熟练地对来点菜的店员说声:「中杯生啤两杯。」
「你常来居酒屋这种地方?」
「只是有样学样。毕竟我才刚开始一个人住,还没去过什么居酒屋。」
我点点头心想说得也是,手拄在桌子上撑着脸颊。她也双手撑在桌上,两手手指交握,变成跟我有点像的前倾姿势。彼此的脸靠近了些,却没什么心动的感觉。
「事情要等啤酒来了再谈吗?」
「就这样吧。结果你已经看了吗?」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要是看了我才不会这么镇定。」
听我这么说,她像是不知该怎么反应似地傻笑。
然后,在啤酒送上来之前的这段短短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她茫然看着桌子旁边的居酒屋传单,我则四处张望店内的装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我们的视线并未交会,只是等待着那一刻来临……啊,不对,应该说是忍耐到那一刻来临。我感觉得到骨头底下的心脏被压得变形。
戴眼镜的亲切店员端来两杯中杯生啤酒,顺便问我们要不要点些下酒菜。我和她对看一眼,摊开了菜单。
「要点些什么吗?还有,这一餐我们平分。」
她随手指了些菜色的照片,同时指定付帐方式。
「那我要……啊,记得你喜欢吃炸鸡块?」
「嗯,我要吃。一份炸鸡块,还有……要点什么?」
我们两人交互看着菜单与对方的脸,点了各式各样的菜。虽然最后点完的分量多到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两个人吃得完,但也没和走远的店员更正。我望着店员走向厨房后抓起啤酒杯,和她一同举着拿不惯的啤酒杯停下动作。
「要为什么干杯?」
「嗯……为了庆祝上大学?」
「就这样吧。」
干杯~我们拿着啤酒杯互碰。我不知道该用多少力道,因而有点太用力,不禁担心会不会撞破杯子。她并不抗拒,拿着啤酒杯就口,含了一口啤酒。
我也有样学样,把泡沫和金黄色的液体灌进喉咙。好苦,这是什么东西?我连好不好喝都分不出来,由于嘴里充满碳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