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即使是幽灵也不例外。
也许是身为本来只剩下被人遗忘这条路可走的死者,才会有这样的渴望,也才会希望得到像这样待在这里的「意义」。愿死后仍然不失贪婪的人类有福。
连打瞌睡都没办法,让我觉得这段等待时间很漫长。
老太婆的饭店介绍已经重复了十五次。
我想到干脆溜进有人看电视的客房来消磨时间。
有个从外面回来的外籍房客走到我身上坐下,所以我跑掉,飘到大厅天花板的高度。天花板角落结了蜘蛛网,让我对蜘蛛的生命力与不挑地方住的态度觉得惊叹。
我对自己在这种模样下摊开四肢的举动,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不只是今天,我觉得自己早在五年前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到头来,我还是在担心下一本小说的题材,以及最新作能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会场上亮起灯,人们聚集过来,一片万头钻动,到处都有人跑来跑去进行颁奖典礼的准备工作。我从上空看着这些人,对他们一一表达感谢。致谢到一半,我看到里面慢慢出现认识的脸孔,他们是我以前在出道时的颁奖典礼上见过面的作家前辈。
另外还有跟我同期的朋友。我跑去闹说「你来干嘛」,但他当然视而不见;我还拿笔记型电脑敲下去,却只干脆地穿透过去,反而弄得自己往前一跌,差点就透进地板里,果然不行啊。朋友比以前苍老了些,我则从五年前起容貌就没有任何改变,连头发也没变长。我夸耀着自己的胜利,但明明赢了却觉得很空虚。
我站在热闹的会场正中央,人们在身旁来来往往地交错,又纷纷往左右离开,感觉像站在城市的路口。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几年前回归文坛的作家。他写文章时明明会经过深思熟虑,或者该说文笔细腻,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粗暴又马虎。我曾有一次在作家的聚餐上和他喝过酒。听说他现在在当哪个文学奖的评审委员,但他那样的人能当得好吗?也不想想他还说过「新进作家和比我畅销的作家,都给我变得比我老啊」。
『这样我就不用嫉妒了。』他喝醉后是这么说的。这个人真的很古怪。
由于会场准备了专供作家使用的休息室,很多人都离开舞台去休息室。我没有心思偷看休息室,一直待在会场,因为如果老公和儿子会来,那么除了这个会场以外,他们不可能去别的地方。我蹲下来把笔记型电脑开机,检查是否收到邮件,结果见到责任编辑的回信,上面写说「颁奖典礼由我去」。我心想原来编辑要来,目光在会场上扫动,但没有看到编辑,也许是去作家用的休息室了。还有,我本来指望儿子会回信,但没有收到。
我飘上空中,放开笔记型电脑,飘在从颁奖台直直望出去的地方,让观众看看我的英姿。
「是的,我……」
我站上舞台。要说我擅自上台也有点说不通,因为根本没人注意到我。
我站在梦想的舞台上,置身在强光中……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我要让家人、让儿子看到我的模样。
但家人始终不现身。
准备工作结束,时间到了,简单的致词开始。
接着……
回想全部结束。
……回到颁奖台上的「接着」。
抢先一步上台的我被强光照得六神无主。
就在一同得奖者开始致词的瞬间——
「全裸」的我踏前一步。
我不冷也不热。虽然我感到羞耻,但现场并不吵闹,也没有引发交头接耳的声浪。
我明明没穿衣服!
……没错,我是全裸来到这个会场!
怎么样!
「…………………………」
我从以前就喜欢莫非定律。常常在某些情况下,一旦不希望某某情形发生,偏偏就是会发生。例如,玩桌上游戏不希望骰子掷到—的时候,偏偏会掷出1。我的运气从以前就是这样,每当被逼到无路可退时,运势便会照着我心目中预想的情形运作。这次我也相信这条规则,以全裸登场。
我大声呼喊,全身张开成大字形,占据了等待得奖者致词而鸦雀无声的会场。
但没有一个人的五感对我的模样或呼喊做出任何反应,他们把目光集中在战战兢兢开始致词的共同得奖者身上,脖子连转都不转。我心想可恶,站到了颁奖台的正前方。
我早已为这一天准备好致词的讲稿。
「「今天有幸能够得到这个奖,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的肯定。」」
我让自己的声音和共同得奖者的致词重叠在一起。由于是开口第一句话,让我猜到对方的说法,而且一字不差。现场涌起掌声,爆出的声响从我身上穿透过去,传到共同得奖者身上。这时我双手叉腰,哼哼笑了几声。不坏。这种笼罩在掌声与喝采当中的感觉实在很不错,感觉就像朝会时站在司令台上的校长。
责任编辑,你在看吗?看看实现梦想而全裸的我!目击我裸奔!
掌声如潮水般退去,得奖者看准时机,正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她要说的内容我大致上都料得到,但接下来我要开始我自己的致词。
就算只盖过我自己的耳朵也没关系,为了盖过得奖者的致词,我从丹田发力呼喊:
「今天我是来发表新作的!虽然短了一点!」
好,完全听不见另一位得奖者的致词,我的嘴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