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曲折离奇的过程,我们得知喝得烂醉后睡死的全裸男,跟我读同所大学的同个系。问题就从这里开始。由于这家伙一直不醒,结果变成由我来照顾他。
只因为他坐到空着的位子上,而我帮他斟了酒这样的理由。
我也知道不能交给女生,可是,没有理由要我昭i料他。明明没有理由,但事情就是推到我身上。人活着就有很高的机率遇到没天理的事,这次我也无从抗拒。大家都真的丢下笨蛋不管,根据各自的目的换地方,所以剩下的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带他离开,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我也想过要交给警察,但我才刚搬出家门一个人住,连派出所在哪里都不知道。
「……现实是残酷的。」
我任由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朝阳烤着一只眼睛,发着这样的牢骚。开始一个人住才一周,开始大学生活才两天,在我房里脱光的不是女生,而是个陌生的男子。这种幻想故事太讨人厌了。这题材能用在我的小说里吗?看来是不行。
过一会儿,醒来的笨蛋坐起上身。他一坐起身,毛巾就从身上滑落,轻而易举地又恢复成脱光光的模样。这已经不是刺眼,根本是伤眼,而且他连遮都不遮。只见他手按额头,咬牙像是在忍受痛苦,看样子是宿醉。
我观察他的情形,叹一口气起身。虽然我没义务昭i顾他,但身体就是动了。我在流理台倒一杯七分满的自来水,默默递给笨蛋,笨蛋也默默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他仿佛连杯底最后一滴水都恨不得舔干净似地喝完后,状况似乎也稳定下来,手从额头上拿开,呼出很长很长的一口气,低下头去。
我跟笨蛋保持一公尺左右的距离,坐在地板上静观其变,还有就是观察。
一丝不挂的笨蛋,全身的毛少得像是做过脱毛手术,皮肤没晒黑,肌肉也不明显,所以扣掉他的言行举止与裸露的打扮,整个人倒是不会给人粗野的印象。他的锁骨很明显,有一对大又有神的眼睛,鼻子与嘴唇也颇有知性色彩。当他低下头,让一头有着高级糖花般色泽的头发垂下来,更加深秀气的印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笨蛋发出颠覆这些印象的呼喊。他喊得像是在朝天花板咆哮,震得室内空气与玻璃窗都微微颤动。
「给我安静!这样会害我被骂!」
他根本不理会别人制止,甚至唱起歌来。这家伙的酒还没醒吗?不要大清早的就在别人公寓里大声吼叫啊!
笨蛋恸哭似地唱个不停。
我多次出声制止,但笨蛋根本不理我,到头来还是全部唱完了。
笨蛋唱完歌后,就像驱走了附身的恶鬼,又低下头去,用眼角余光看着我。
「这里是你家?」
这就是我和酒醒了以后的笨蛋所进行的第一句对话。他的嗓音沙哑低沉。
笨蛋没问我是什么人,就先问自己待的是什么地方。我也无视笨蛋的身分做出回答,结果就是省略了彼此的自我介绍。
「对,这里是我租的公寓。昨天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啊啊,记得清清楚楚。我在扮演妖精,在街上玩得很开心。」
笨蛋疲惫地嘻嘻笑了几声。我暗自嘀咕,要他干脆回去不会有人看到的森林里,但笨蛋似乎听见了,耸了耸肩膀。
「你说你是一只喝醉了闯进居酒屋的妖精?全裸跑进来?」
「妖精还穿衣服未免太不像话吧?」
「不穿衣服的妖精,在现代社会也够不正常了。」
「竟然把我当不正常的人看待,真是过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平凡到了极点。」
平凡的人才不会在别人家里大剌剌地脱光衣服,也不会一醒来就大声唱歌。而且,这家伙一直都没提到他自己全身赤裸这件事。
「你为什么全裸?还有不要唱歌,再也不准在这里唱歌。」
我忍不住主动问了。笨蛋用手掌摸着自己的身体回答:
「应该就是因为脱光了吧。」
「你的衣服呢?鞋子呢?身上的东西呢?」
「不知道。我看应该是被住纸箱的街友收走了。」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回答完,搔了搔脸颊……我为什么要让这种家伙进我家,还乖乖跟他说话?
「所以啊。」
「喔?」
「给我迅速滚出去。」
我指向入口的门。笨蛋抬起头来,露出小狗黏人似的笑容。
「喂喂喂,你要我不穿衣服出去?看你一脸好人样,没想到却是个魔鬼。」
这家伙真麻烦。他偷藏衣服……是不可能的,他身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
「好啦,我的衣服借你,明天到学校再还我就好。」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非得对这家伙这么仁至义尽不可,但要是他赖在这里不走,我也会很为难。而且夸张的是,这家伙让我觉得,他好像想顺水推舟就这么跟我同居。会是因为我太陶醉在故事里,满脑子都只有这样的想像吗?
「这可真是感激不尽,可是啊……现在,让我,再睡一会儿。」
笨蛋还动着嘴说话,身体却已慢慢倒下。他倒在地板上时仍然张着嘴,表情就这么固定住,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演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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