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是幸运或不幸?谁来阻止我们啊。我环顾四周,但连一个笨蛋都没有。
「我润稿润了三次,你指出的地方也都已好好修正。而且要是再继续修改,就会超过规定的张数。」
「……你现在仍旧毫无根据地相信自己会得奖吗?」
「毕竟都投了嘛。」
「很好,但不要指望会有好结果。我和我的师父都在决选那一关落选,相信你这个徒孙也会落入同样的下场。」
弹珠抄子臭着脸缩起下巴。我看出她并非认为我不可能得奖,而是不断祈祷我不要得奖。我这么觉得,是不是想太多了?但看到她充满坏心眼期待的表情,我反而问说:
「你觉得我这次写的小说,多少可以得到出版社的肯定吗?」
这个问题让甲斐抄子停下脚步,转身看身为半吊子弹珠二号的我,短短呼出一口气,听起来好像说了声「谁知道」。
「要问别人问题,就先走近一点。」
甲斐抄子这么说完,动作突然变得灵敏,但还是会往左靠。她以螃蟹步赶在红灯前穿过马路,抢先走到对面的步道上。对面的道路上有着以鸡翅为招牌菜的居酒屋与CoCo壹番屋。
这时行人用的红绿灯正好换成红灯。甲斐抄子注意到我还留在这一边的步道上,转过身来。也不知道她是没什么地方要去,还是在等我,只见她留在原地不动。
车用的红绿灯变成绿灯,停下的车流开始从左右流出,甲斐抄子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感觉就好像以前我只能透过小说来得知甲斐抄子这个人的那时候。
「………………………………」
浏海被不带湿气的阳光晒得发烫。皮肤也很干燥,仿佛一碰手背,上面的皮肤就会风化脱落。太阳耀眼得让我的眼睛睁不太开,只好把手掌伸到额头上方遮阳,同时注视着行人穿越道的前方。
只差一条路。这条路造成我与甲斐抄子之间明确的差距。明明两人距离不远,但始终无法接近。有一种心焦的感觉。我一直对她有这种感觉。
我伸出手想填补这种差距……真不知道抓空了多少次。
这次的投稿要等两、三季之后才会揭晓结果,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只在嘴上不认输的自信,连同脚下的步伐被从侧边窜出来的汽车与随之而来的风撼动。
刚投出稿子的成就感与不安,这两者间的矛盾一直夺走我的安定感。一辆格外大型的车辆从左边开来,废气的臭味几乎立刻要被强风吹散。我按住还有点痛的右眼与头发,努力在原地站稳脚步。
无论我多么心焦,如果不在这里站好,更别想朝对面跨出脚步。
就这样,在大型车喷出的噪音与气味消散后,在跟着那辆车后方的车开过眼前之前的那一瞬间——就在变得开阔许多的视野里……
站在我正前方的甲斐抄子大大挥着手。
就和先前要我去当手帕让她擦手的那时候一样。
她招手要我赶快过去,脸上露出无畏的微笑。
简直像在对我说:「有本事就来我待的地方看看。」
「……好啊,我就让你看看。」
我马上会去你那里。跨过光与梦想交错的道路,去到对面。
五月。大学生活开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站在蓝天下的我们,连今年的夏天都尚未见识到。现在距离十二月还有明年四月都仍非常漫长,让我现在就已觉得焦躁。不知道忍耐到结果出来为止的漫长过程中,会让我的心多么遍体鳞伤。光是想像都让我口中充满胃液的滋味。如果可以,我真想在脸上乱抓一通、大声哭喊。但如果连这点痛苦都超脱不了,凡人不可能成就非现实的伟业。
为了让不用「搞不好」也可以确定不是天才的我,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让梦想与现实共存。
车用的红绿灯从绿灯转为红灯,像果实逐渐成熟一样。
川流不息的车流停下来,我再度清清楚楚看见行人穿越道另一头的景色。
甲斐抄子还站在那里。她的手放在嘴边,微微往前弯腰。
「你啊,搞不好:」
甲斐抄子开心地朝我喊话。
但话语被迎面而来的风吞没,我听不见她说的后半句话。
我对于没听见的部分好奇得不得了。
啊啊,等一下。
我把大叠空白的原稿塞进书包。
我会用我心中的笨蛋全裸去面对。
初审 睡意与觉醒的夹缝中
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和在生活中将简单的计算付诸实行一样困难——我低头看着一旁塞满纸箱的大叠影印纸,叹息地这么想。三百份,三百个堆在一起的梦想。
哪怕是到了新年还是正月初三,一天不看个五份以上的投稿,就消化不完这些稿子。这个破旧的房间会有冷风灌进来,要不是有电暖炉拼命运转,几乎会让人冻死,而我每天就在这里弯腰驼背地看稿。那些寄稿子来的家伙多半是满怀梦想,但看在我这个外包初审人员眼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看到现实。
我忍住呵欠,把看完的稿子放在左边,很遗憾的这份稿子必须淘汰。堆在右手边的是我看过之后认为还有可取之处的稿子,左边则是要淘汰的稿子。我是这么分的。总之刚刚看完的那份稿子,说难听点,根本只是助长我那起因于睡眠不足的睡意。在深夜里用目光追着文字跑,就是会让人眼睑变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