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纳闷地歪着头,相信这样的反应用在现在的我身上大概很适合吧。
「就是说,你要去讨好刚刚经过的甲抄,和她打好关系,让你以作家身分出道。」
「啥?」
「这个社会就是要靠关系啊!」
「记得这是漫画家常说的话吧?」
笨蛋一口气用吸管吸光牛奶,捏扁了纸盒。
「她不是小说家吗?还很有名。」
「是啦,应该算是有点名气。」
我不服输地故意把她说得不怎样。笨蛋不理我,继续说明他的计划。
……不,还计划咧……
「凭她的地位,要跟出版社的编辑拉关系应该很简单吧?你看,这下路不就开出来了?」
笨蛋摊开双手热烈地说,我茫然地想一拳灌进他毫无防备的脖子或胸口,但同时被他这有勇无谋到了极点、只靠一时气势提出来的计划,讲得脑子里的东西都飞到九霄云外,一颗心空荡荡的。
「这没什么啦,虽然叫你去搭讪,其实只要一开始先哄哄她,等你们关系好起来,再找个机会跟她说『其实我也想当作家』就好。」
笨蛋得意洋洋地大谈自己想到的计划,我该怎么回答才明智?
「这计划真是漂亮……但其中有个部分让我有点好奇,你说的『我』这个第一人称有什么深意吗?」
「才没有什么深意,只是要由你去搭讪而已。」
「在这个阶段就会卡关了啦白痴。」
冗长的作战会议亮起红灯,但笨蛋并不退缩。也不知道他是太乐天,还是说单纯只是笨得什么都没想,又或者是在演戏?他就是这么像个小丑、这么积极,让我不禁心生臆测。
「搞不好会发生奇迹,例如说甲抄的视力低得连别人的脸长怎样都分不出来。」
「真不知道甲抄小姐用这样的眼睛是怎么写出小说的啊。」
「你不是想当小说家吗?」
笨蛋的语气突然切换。我正觉得尴尬,笨蛋又缩回往前倾的上半身,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并把手中装三明治的袋子和牛奶纸盒捏扁。
「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
「你不会觉得,要是不出道根本没戏唱吗?你应该要这么觉得才对吧?要有危机意识。」
笨蛋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说完,得意地哼了几声,紧接着又哼了一声说:
「她的书,我也看过啊……但我讨厌她写的书。」
我总觉得我们有点鸡同鸭讲。他左右张望,像是在找垃圾桶,但却找不到,只好把垃圾塞进口袋——我的口袋。喂你这家伙给我等一下
「我倒是挺喜欢甲斐抄子的……啊,我是说喜欢她的小说。」
虽然也因此才会产生嫉妒。我从口袋里拿出垃圾,说出反对的意见,笨蛋朝我瞥了一眼。」他伸出手牵制我,不让我把垃圾还回去,但我穿过他防御的空隙,把垃圾丢往笨蛋的膝盖,结果牛奶盒漂亮地停在他的膝盖上。
「我想给刚刚那女人好看,所以我很看好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还顺便把垃圾放到我身上。我先全力把垃圾砸在笨蛋脸上,然后才露出傻眼的表情。一种兼具自嘲与讽刺的笑容,从门牙的缝隙间无力地流露出来。
「你还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
「这恐怕很难说吧?」
笨蛋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智者洞烛机先似的态度,从长椅上站起。没用的啦,就算用这种吊胃口的方法肯定我,还是不会有什么未来。
你总有一天会看到笨蛋(注:日本谚语,意指一个人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不,其实我现在就在大学里看到了吧?
笨蛋站起来,捏扁手中的一团垃圾,朝入口的坡道走去。
「你要回去了?课不上啦?」
「我要回你的公寓拟定第二阶段的搭讪计划,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为什么把我的公寓当成你跟我的基地?」
笨蛋不理会我的抗议,「哼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走向坡道。他是打算只把课选一选,却不去上课吗?不,先不说这个,就算去了公寓,他又没有钥匙,要怎么进……等等,我应该上了锁吧?记得我今天应该确实上锁了吧?
我比手画脚着重现走出房间后的行动。喀嚓,咿呀,砰,走人……喂,锁咧?中间漏掉了喀嚓喀嚓。是怎样?到底是有没有锁?
我的默剧还没演完,笨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下坡。我独自被留在长椅上,围绕在灰色的环境里,姿势停在有点逊又不是很逊的尴尬状态下收不回来,只好轻声呼出一口气,然后吸气。什么都没改变,深呼吸根本没用。啊啊,可恶。
「算了,管他的。」
看我敢不敢就如笨蛋所愿,去跟未来的对手打声招呼。
搞不好真的当得上小说家呢,是不是?
老实说我兴味盎然。若非如此,不管别人怎么怂恿,我都不可能真的将找她攀谈的计划付诸实行。现役小说家,而且跟我同年龄——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燃料更能助燃好奇心,即使这同时会激起我不认输的心。
我在图书馆入口刷过学生证。这是我第一次来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