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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你昏倒了,所以我把你背回来。还好你很轻。”
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她没有回话,反而又躺下。
她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一直凝视着床帘,一声不吭——不过她本来就这样。
果然是受到打击了吧?佑鹿心想。女同学们刚才惊呼着“第一次看到雪风惨败”。别人都这样了,当事人一定更为震惊,说不定还可能产生否定过去的自己的情绪。
“……你以为我受到打击了?”
雪风突然说道。
“别误会,输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和我预期的时机不同。”
“什么时机?”
“本来以为可能会在别的时候输掉。”
“五十铃吗?毕竟她很聪明呐。”
“不是。”
佑鹿问:“那是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迟早会和那家伙对战。”
“所以我问是谁啊。”
雪风不打算回答,只是将棉被拉到颈部。
“……实技比赛,我也只输过一次。下次赢回来就好了。”
“总觉得听起来像是在逞强。”
“再战就好了。”
“可是啊,五十铃说你有个坏习惯耶。最好改过来吧?”
她眨了眨眼,看着佑鹿。
“坏习惯吗?无聊。”
“哪会无聊啊。你确实是输啦。”
“总会有办法的。”
“没办法的话怎么办?五十铃说她在第三场比赛就看穿了咧。现在差不多传遍全章义舍了吧。”
“……我只是照平常的方式。”
“那样真的能赢吗?”
她没有直视佑鹿,而是侧过脸去。
“……会赢。在遇到那家伙前,我必须赢,相信自己够强。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在这里。”
“就说不知道能不能赢啊。”
这次雪风真的沉默了。她将棉被盖住头部代替回答,中断了谈话。
佑鹿耸耸肩。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说得语焉不详,是因为懒得解释,还是本来就不想说。
不过,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佑鹿也钻进自己的被窝。
与说的话相违,雪风持续吞下败战。
所有的实技课程都以影像的方式记录下来。拍摄的虽然是学生,依各对战编排,烧成各种媒介物保管于图书馆内。举凡三泷高中的人都能浏览,被视为有助于预习、复习及研究。
五十铃指出的坏习惯,转眼间便在章义舍中流传开来。学生们透过影像确认雪风的战斗方式,知道她的坏习惯后向她挑战。
按道理说,雪风并没有弱到会被这种敷衍的战法打败,但是一对多的不利条件在这里发挥了作用。由一个人确实攻击破绽,其他人则彻底执行牵制的攻击或防御。光是这样胜率就会大不同。再加上赢过一次后,精神状态受到影响,产生“雪风不可怕”的感觉,于是不再把她放在眼里。
演变至此,雪风还是不改其战斗模式,顽固地拒绝佑鹿协助,独自应战又一再战败。尽管有人惊叹于她持续奋战的毅力,但赢不了的话,也仅止于“只是佩服”。大家对她的恐惧不断降低,开始说“只有五十铃当班长的一班最强”。
佑鹿几乎没有参与这些战斗。大部分是被雪风拒绝,就算硬是参加也马上被击倒。八班的成绩以飞快的速度下滑,没有上升的迹象。这样的评价在章义舍内部已成定局。
佑鹿及雪风的寝室在地下室,不能没有电灯。即使是一点亮度也好,要是不开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黑暗。
佑鹿横卧在床上,点着枕边台灯看书。这本书在图书馆带回来的书中,算是大开本的类型,躺着看手臂会痛。书名取了个枯燥无味的名字,叫“拉鲁瓦对战术”,是以美国半年前发行的书为蓝本。
大概是因为译者不是专家,到处都是让人看得一头雾水的说明。别说是图片了,连张图表也没有,很难记得住。佑鹿之所以能继续看下去,是因为喜欢看书的天性,以及身为三泷高中学生的义务感。
“……以对低级…………拉鲁瓦的……攻击部位来说,原本判断……脚部屡屡奏效……不过……现在则……被视为……”
自从准备升学考后,我养成了边出声边看书的习惯。作为记忆手段虽然不及手写,不过朗读也是很有效的。由于这不是消遣用书,我一边回想国三的往事,一边读着。顾虑到同寝室的冷酷少女,没有念得太大声。
“……被视为……引起其反击攻击者……的部位……必须……小心。拉鲁瓦的……活体感应方式……已成功进化……进化……”
脑袋昏沉沉,视野摇啊摇地晃动——简直像在念经,念得自己都想睡了。
“……部分……部分低级拉鲁瓦……尤其是狐型,其体毛进化为感受装置……可以感应空气的流动……不行了,超困!”
我放下书本,伸长手臂,拿起放在枕边的冻顶乌龙茶保特瓶;就这样躺着,让内容物流入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