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忽然从他脚边窜出来,跑到小雪前方摇尾巴。
「哇,狗!」
她突然绽放笑容,蹲下来抓起垂夫长长的双耳拉扯。
「它的耳朵摸起来好舒服!」
垂夫笑咪咪地让她玩弄自己饭勺形的柔软耳朵,并舔着她的脸颊。
「哈哈!好可爱!」
小雪愉快地大笑,摸了摸垂夫的脖子、搔搔它的下巴底下,又抓起它嘴巴两侧垂下的肉。垂夫也似乎很高兴地黏着小雪,不停地摇尾巴。
小雪抬起笑脸问千千石:
「它叫什么名字?」
「……垂夫。」
「哈哈,这是什么怪名字?是因为它全身下垂吗?谁取的名字?」
「……」
千千石扭曲着脸孔低下头,小雪笑得更开心了。
「是你!」
「……名字……只要叫得出来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粉丝一号,你真好玩!」
千千石抬起气得通红的脸,瞪着小雪说:
「我才不叫……那种名字……」
小雪一边摸着垂夫,一边以恶作剧的笑脸问:
「那你叫什么名字?」
「……」
「你没嘴巴吗?」
「……千千石……武夫……」
「原来如此——我就叫你小武吧。你今年几岁?」
「……十四。」
「我十二岁。原来你还比我大两岁。现在念中学吗?」
千千石默默地摇头。小雪并没有追问理由,只是挺起胸膛对他说:
「我认定由你和垂夫当我的保镖。明天也拜托了。」
「……谁要……做那种事……」
「好了,我得回家帮我爸准备晚餐才行。小武,你家在哪里?如果肚子饿就跟我说吧。虽然没什么豪华的菜色,不过我的料理手艺很棒喔。那就明天见了!」
小雪亲了垂夫一下,笑嘻嘻地向千千石挥挥手,缓缓跑下石梯,像一阵春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千千石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和身旁的垂夫面面相觑。
「真是个怪女生……」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黑暗的夜空。天上已经出现无数的星星。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跳速度变得比平常更快,即使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没有办法。他怀着奇特的悸动,和垂夫一起回家。当天晚上不知为何他睡得很熟,在梦中他觉得好像听见了小雪的歌声,不过也可能只是他想太多了。
第二天——
千千石结束八小时的矿坑劳动,洗完身体,在傍晚时分踏上归途。他抬起头看着建筑之间小纸片般大小的暮色天空,一如往常地从石梯直接跨过阳台扶手,回到公寓的房间。
九月傍晚的室内简直就像三温暖般炎热。千千石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环顾室内。
「垂夫。」
平时总是摇着尾巴迎接他的好伙伴,此刻却不见踪影。
「咦……?」
千千石环顾黑暗的室内,但不论是土间、石灶前或是石臼与洗衣板的阴影处,都没有垂夫的身影。
「垂夫!」
他站起来大声喊。对孤零零的千千石而言,垂夫是唯一的家人。单只是平时陪伴着他的垂夫不见了,就让他内心顿时充满不安。
垂夫不在室内。千千石再度跨过阳台扶手,来到石梯上环顾四周。
「垂夫!」
他大声喊,并竖耳倾听。这时从上方依稀传来女孩的笑声。
「那个女的……」
他啧了一声,气喘吁吁地一次跨越两级爬上石梯,转眼就来到顶端。他看到和昨天一样没有遮蔽物的晚霞天空底下,小雪正在和垂夫嬉戏。
千千石偷偷安心地吐了一口气,接着拱起肩膀瞪着小雪。她和昨天一样穿着中学的制服。
「啊,小武,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小雪坦率的笑脸绽放在空旷的庭园旁边。千千石板着脸孔,大步走上前质问:
「你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生气?」
「垂夫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自己跟我来的。对不对,垂夫?」
小雪和垂夫双目交接,彼此会心一笑。垂夫的尾巴摇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急促。它想必是看到小雪爬上石梯,就跳过阳台跟上来。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情投意合。
千千石忿忿地闭上嘴巴,把愠怒的眼神移向大海。站在这处高台可以眺望战舰岛的全景。脚底下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与高台岩盘化为一体的集合住宅,后方则是映照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