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攻击的那一刹那,你以长锁炼张开屏障,削弱了一点威力。”
男子气若游丝,搜寻声音来源。他挪动无法自由行动、仅剩的半个身体,艰难地移动视线,环顾四周,果然什么也没发现。
但是,声音再次响起,传进耳中。
“你更进一步地将锁炼绑在自己身上,控制濒死的肉体,企图藉此延长自己的生命……哎呀。”
“……是谁……不,你是什么东西!”
“太精彩了……!以锁炼为媒介,干涉对象的生命均衡,进而操控之术……甚至还能施行在自己身上,那种技巧和精神……实在令人叹为观止,真是非常高明的‘奇术’。”
那语带讥讽的声音,使男子原本痛苦扭曲的脸因愤怒更显歪斜,怒目瞪视着虚空。
“〈战锁的威令〉这个结社肯定是以你为中心的群体吧。遵从单一意志行动的武装集团……我对你们的活动很有兴趣……不过即使再有兴趣,反正都已经不存在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
男子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却叫不出声。
“——!”
虚空中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男子的脸。
“为了将来需要,你就教我一下你那套‘奇术’吧……那套操纵他人之术。”
男子挣扎着,试图甩开那只漆黑的手。不过,空间仿佛固定住了,那只手完全不为所动。
而且,抓住男子的指尖愈来愈用力。
黑色的指尖撕裂皮肤,陷进肉里,男子发出了无声的哀号。
“我对你这副生命失去均衡的肉体没有兴趣……你的奇术就由我来发扬光大吧。”
黑暗雀跃地说。
这句话同时也是停手的讯号。
压倒性的力气传到指尖,压碎骨头,粉碎男子——耶萨·诺克提斯的头颅。
噗叽一声,响起了捏爆肉块、骨头碎裂的声音。
声音飞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
“……好了。”
漆黑空间中浮起一个白点。
“我该起身去迎接她了……你也想得到手的遗失的公主。”
白色的面具上印着又哭又笑的图样,悄悄现身于黑暗之中。
◆
她明白意识已经苏醒,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躺在昨天睡着的床上。
她静静起身,四下张望。
她环顾宁静的房间,房内一个人也没有。
银白色发丝轻晃,蜜丝丽徐徐吐了口气。
“我……”
她像是要说出心中所想,发出了声音。
她将视线转向窗外,从床上看不见庭院,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刚才在那里做了什么。
——从自己体内涌现的“力量”。
——取出握在手里的“刃”。
——然后……
她凝神注视如今空荡荡的掌心。
“我…………!”
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发出声音。
——她全想起来了。
——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存在。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她浑身颤抖,过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仰起头——强装出笑容。
“他……不是〈绝对睿智〉。”
她出声确认自己的判断。
“他的……身上没有〈绝对睿智〉……!”
她再次以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说出的话。
“所以……没关系吧。”
最后,她以祈祷般的口吻低喃。
“蜜丝丽不需要杀掉玖朗吧。”
她在心中再三确认,安抚内心——然后,她才终于察觉自己的心情。
——我不想杀了玖朗。
她讶异着自己的心里居然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她的心注意到她的讶异,回想起醒来后,与他相遇的这短短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心里充满温暖。
苏醒的回忆不同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在几千、几万倍长的回忆里,找不到类似与他一起度过的这种时光。
她不自觉地将手放在头上——像是在细细体会被他摸头这件事。
她不曾被摸过头,不曾被温柔触摸。
不过,她明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