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就这样举起左手,令重力的奔流从上空朝彩洒落。
但是彩《侵蚀》数步前的空气,创造出地面,将脚往那块地面跨去,藉此避开了攻击。
浓紫色的地面一接触到灰色的圆盘,立刻扭曲变形,往遥远的下方坠落。
「好了,学长,让我们像平常一样嬉闹吧。」
「……如果一起被压扁也没关系的话,你可以抱过来喔?」
「请学长一个人被压扁吧。」
「那我可不干。」
嘴上虽然在斗嘴,彩同时也仍集中精神,持续想像,不断地创造。
想像地面、防御、胜利。
「我要出招了哦?」
灰抚说着飞了起来,不是跳,而是飞。她有如鸟一般,仿佛是在使用天生就具备的能力般堂而皇之,毫不犹豫,宛如理所当然一般。
那不是跳跃,而是飞翔。
让人感觉不到重力——没错,那是感觉不到重力的飞行。她可能是操纵自己身上的重力吧,令重力变重来发动攻击,变轻则可成为移动手段,再加上也可以使出《斥力》的攻击,算是相当便利的能力。
在彩的正上方(话虽如此,她也已经上升了十公尺以上)的灰抚,就这样俯视着彩。
「好了,学长,要投降就趁现在喔。」
「看到内裤了喔?」
「这、这这是特别服务!」
灰抚无法完全隐藏心中的动摇,立刻按住裙子,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学长打不过灰抚的,所以请你认输吧。那样的话学长就不会受伤,昨天的事我也可以原谅学长。」
原来如此,彩内心明白了,灰抚她是在犹豫,对和彩敌对的事犹豫,对伤害彩的事犹豫,对让彩的愿望落空的事犹豫。
个性温柔的学妹即使到了这种局面,依然为彩着想。
那虽然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彩叹了一口气。
「……我并不太想对人说教,不过要我说几遍都可以。你们的愿望是错误的,是不该实现的愿鉴。」
「……为什么?」
「就算我说了理由,我想你一定还是像昨天一样无法理解吧。」
「我们没有错。重要的人死了,想要再见她一次,这种心情不可能是坏事。」
「是啊,你说的没错,如果只是心情的话。」
「…………学长你真是个过分的人。」
她以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批评彩。即使如此,彩也不会同情她,因为没有同情的余地。
「……是啊,不过我还是认为以这样的游戏来让朋友复活是不对的。」
「——没有那种事!」
「死亡不是被人赋予的,而是自然来到的东西。一旦死亡造访,那就只能接受,不可以想要赶走它。」
所以才会悲伤,所以才会珍惜,所以就算否定也没有意义。
然而,『Over Image』有时会给予淘汰者死亡,强迫对方接受。这种游戏如果不存在,那些人本来应该可以活着,他们是被『Over Image』杀死的。
彩知道会有人因为『Over Image』的消失,而变成不曾死过,而且彩也自认理解那是怎么一回事。
像这种疯狂的奇迹游戏不应该存在。
所以他才否定。
可是他无法认同「就算没有这种游戏,本来就应该死去的人」却因为这个奇迹的游戏而在现实存活下去。不可以因为『Over Image』这个肮脏的奇迹,让本来应该已死的人逃过那样的因果。
因为彩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算被说是自私,就算被说是过分的人,彩也不认同学妹的理论。
「那就是灰抚的朋友不该复活的理由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灰抚才不管呢。不请自来的死亡,灰抚要把它赶出去!」
「所以说,那是不被允许的事。」
听到彩说的话,灰抚就像昨天的重演一般提出反驳。
「是谁不允许!神明?国王?法律?到底那是谁决定的事!」
「你明明心知肚明,就是因为你自己也明白,所以才那么痛苦吧。」
如果她是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儆的事正确,而且对此不抱持疑问的话,那她听到彩的话就不会摇摆不定,不会动摇、气愤,反驳彩说的话。
她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杀了对方就好了。
然而她却做不到。
那表示她也理解那个道理,其实她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不知道,灰抚才不管那种事,为什么学长要那样说?为什么不肯站在我们这边!」
「很抱歉,如果一起犯错才是站在那一边,那我不会站在任何人那一边。」
「……没有错、我们没有错——!」
灰抚大叫,仿佛要斩断迷惘,不再往下思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