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打火机真的飞了出去,不慎破裂,造成学姐的右手和脸重度灼伤……这就是『川口魔女』传说的由来。」
没错,当时的景象历历在目,悦子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隔天起,你在学校成了『能操纵火焰的女人』,好学生对你避之唯恐不及,坏学生和学姐们却看上你的力量,在你身旁打转。差不多就在那时候吧,学校出现那个传闻。不晓得是谁,查出你祖父母家在一年前发生火灾,而你事发当时刚好在现场……不用多久,他们开始谣传是你放火烧死祖父母,从此以后,你就被当成了『魔女』。」
没错,全被增山看穿了。
「是呀,我烧死了自己的祖父母……但那又怎样?你有证据吗?」
增山缓缓摇头说:
「没关系,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我懂你的心情,好学生全吓得不敢接近你,坏学生却反而聚集过来,每个人都崇拜、称赞你的力量。你只是自然而然地靠向令人舒服的环境,配合那些聚集而来的坏学生做做样子。你的放火能力,因为那场体育馆的骚动而觉醒,变得能如意操纵火焰,身旁的小混混也跟着鼓噪。渐渐地,你开始认为那一夜的火灾,是自己在睡梦中无意间造成的;认为自己可能在睡梦中咒骂父亲,一时愤怒烧了祖父母家。愤怒的情绪的确有助于点火,这个假设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让你相当痛苦……」
几乎都被他说中了。
误烧了祖父母的她,由于难以承受这股罪恶感,所以选择当个「魔女」。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自己这样也乐得轻松。
老实说,父母哭着求她住手时,她也感到非常难过。她曾甩开妈妈的手,在家中恣意点火;爸爸站到前方,吼说:「你有种先烧了我。」而她烧了爸爸的眼镜框,但只有稍微烫伤鼻子和太阳穴一带。她不敢烧死自己的父母,也不敢真的烧了自己的家,很气这样不干不脆的自己,所以上街找人出气。
这时,增山突然从沙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是啊……你才不是魔女,也不是邪恶的超能力者,你只是无法原谅那晚引起火灾的自己。」
然后,他温柔地伸出双手,握住悦子的右手。
「你不用再折磨自己了,那场火灾不是你害的。」
——不是我害的……
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冰释。悦子虽能放出高热,心头却仿佛被一层冰覆盖着;而现在,那层冰因为增山的一句话而融解。
——不是你害的。
原来,自己一直渴望听到这句话。我是魔女、我是魔女——悦子不断催眠自己的同时,也在心中呐喊着:我不是,我才不是!希望有人发现这点,了解这点。
「不是我……害的吗?」
「是啊,你和那场火灾无关。」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了,看见你那天晚上作的梦。你因为火灾的打击,忘了自己作什么梦,可是那个梦还残留在你的记忆中……来,我把那晚的梦重现给你看。」
悦子被他抱在怀里,耳朵贴向宽阔的胸膛,意识仿佛被吸了过去,坠入梦乡。
似曾相识的公园里,爸爸坐在长椅上,自己在荡秋千。其实悦子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照顾狗狗,但很气爸爸针对这点不许她养。这本来只是一场无聊的争吵。
——爸,对不起。
梦中的爸爸面带微笑。
——没关系,不用道歉。你能理解,爸爸就很高兴了。
然后,爸爸开始和某人玩起传接球。悦子在旁边看着,很意外爸爸如此身手矫健。
——爸,对不起,我没有老实道歉。
「对,我其实是想和爸爸道歉的……我们因为养狗的问题而吵架,我对爸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一直想和他道歉……」
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以前作过的梦,抑或增山让她看到的幻影呢?悦子已无从辨别。
她只是不停地掉泪,把积压多年的泪水,一口气抒发到增山的胸膛。
增山只是一再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你作了好梦,心情非常平静,根本不可能放火烧屋。那场火灾恐怕就像警方说的,是你祖父没完全熄灭的烟蒂酿成的……所以,你不用再责备自己了,该从『川口魔女』毕业了,好好发挥你的才华,帮助世人。」
这个时候,悦子之所以乖乖点头,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偷偷爱上增山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如此了解自己的人。
直到现在,这个想法依旧丝毫没变。
悦子追着粉红书包和紫色书包,抽丝剥茧地读着四天前的凶杀案(或者只是单纯的意外)发生时,那个叫杉下的男子死亡的经过。
——他没事吧?他没事吧?
小南反复在心中说着这句话。
梨纱不时紧握她的手,跟她说「没事的」。
五颜六色的小学生书包,渐渐分散在旧商街。小男生精神抖擞地说「我回来了」,打开面对马路的外侧大门;小女生挥手说「拜拜」,目送同学弯过转角。
小南和梨纱终于要说再见了。
「再见。」
「嗯!小南,你不用担心……再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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