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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一种叫做准日本人认定的制度。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以后,从欧洲爆发的世界规模的经济危机,让各国的政府机能基本上处于崩溃状态。
为了从激化的国际矛盾中寻求自卫,日本切断了与他国的建交。
因此,外国人的入境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但是在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外国人也允许在本国生活。
这就是准日本国民认定制度。
首先,希望入境的人会要求在九州设置的特别地区停留。
在承诺愿意接受西比拉系统管理,并接受PSYCHO-PASS测定之后,需要在指定的教育及管理机构学习日本的语言、习惯、法律并取得一定的学分之后,才能作为准日本国民进入国内。
准日本国民尽管在参政权和公开活动方面受到一定的限制,但基本上与其他日本人享受同样的生活保障,西比拉的恩惠也能平等地接受。
但是,入境的准日本国民中,很少有人从事西比拉所指定的职业。
在世界经济体制崩溃的现在,能够远渡来到日本的人极为少数,而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带有巨大资本的人。
有些人是因为兴趣,有些人是为慈善事业。为求安全来到日本的这些人,每天的日常只是缓缓地消费着自己的资本度过余生。
阿贝雷·阿尔多洛曼吉也是这样的准日本人之一。
阿尔多洛曼吉来到日本已经二十几年了,一直从事于废弃地区的无户籍儿童的救助事业。
他的活动受到其他的人权派准日本人们的众多赞誉,他所经营的NPO团体,已经成长为国内最大的人权维护组织。
年终年始的冷冷的风,似乎要将阿尔多洛曼吉薄薄的头发吹掉似的,猛烈地吹过。
他摇晃着充满脂肪的肚子,穿过藤间学园的大门。
藤间学园——阿尔多洛曼吉所参与运营的私立儿童养护设施。他过去所保护的若干名儿童,从这间学园走向社会。恭敬地低下满是白发的头,迎接阿尔多洛曼吉的女性,就是这个学园的园长。
她的身后,跟着年龄各异的数十名儿童,全都摆出一副想要得到什么似的表情。
阿尔多洛曼吉想到。
这个国家是由西比拉系统所完成的,超越了差别的社会。
所有的经济都在国内完成,而财富在西比拉系统的职业适应性考察这个概念下,被几乎平等地分配给国民。任谁都能均等的过着富足、享受的生活。
但是,这指的是处于西比拉系统的管理之下。
西比拉对于处在其怀里的人们会不惜一切地给予慈爱,但对于不在此范畴的则没有任何兴趣。
在废弃地区长大的无户籍儿童,就属于不在范畴内的人。
他们在没有户籍的同时,也没有将其存在向西比拉系统登录。对西比拉来说,这就跟无法看到其存在一样。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完全享受不到任何大多数国民当做理所当然的西比拉的恩惠。而在无法想象的环境中生长也是无可奈何的。而且,几乎所有的国民对此现状都不知道。
对于西比拉寄予信任和期望的国民,对于西比拉系统以外的存在完全想象不出来。
所以阿尔多洛曼吉想,这个社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已经完成了的。
在任何人都不希望这个状况发生改变,这个意义上。
阿尔多洛曼吉为了将尽可能多的无户籍儿童带到太阳下,享受西比拉的恩惠而倾注了心血。定期前往废弃地区视察,并要求政府将其解体。
尽管在人口显著减少的现代日本,大规模的解体作业进展是十分缓慢的,但在无户籍儿童的保护这一点上,自己还是非常自豪地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对于拥有这些成绩的阿尔多洛曼吉,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称赞他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但他自己很清楚这是错的。
他会热衷于人权维护活动的理由只有一个。
因为太闲了。
阿尔多洛曼吉在他刚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来到了日本。对于在安全的场所里度过余生这一点来说,他有些过于年轻。
阿尔多洛曼吉对于无户籍儿童的救济活动,就好像猎狐狸一样享受着。
走在学园里的阿尔多洛曼吉被学园里的儿童们包围着。大家都说着感谢的话,比如说自己是在哪里哪里被保护的,是否还记得自己之类的,尽管都感恩戴德地热情讲述,但这些对阿尔多洛曼吉来说全都是无所谓的事。
他所倾注心血的说到底只是在废弃地区里捕获儿童,对于捕获之后他们的去向,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实际上,这次拜访藤间学园距离上次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今天也不过是因为“学园运营十周年(说好的十几年呢)纪念聚会,请务必光临”的园长的请求,才不得已出席的。
被小孩子们拉着走入讲堂,里面准备好了丰盛的自助餐,已经有若干位认识的准日本人在谈笑风生。他们的旁边堆着事先准备好的零食或是玩具,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聚在那里。
看到这幅光景,阿尔多洛曼吉后悔于自己的失策。如果这些人在的话,自己也会事先准备一些礼物的。刚转过身打算打电话叫人现在准备的时候,那些人中有人率先向阿尔多洛曼吉打了招呼。
暗自咂了一下舌头后,阿尔多洛曼吉摆出一副完美的有爱的笑脸面向他们,这是喇叭里播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