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无名的怪物 第二幕 公主和王子

 照片当中,一个少女在笑。

  佐佐山手指的力气放松,少女的照片掉落下来。但是,佐佐山只用目光去追逐,并不动手去拾起来。

  照片在空中飘荡了一阵,在地板上一滑,从佐佐山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再次把目光回到吊扇上,想到。

  一定要尽快,将这些照片处理掉。

  他突然想要勉强让自己沉重的身体站起来,结果脑袋一阵疼痛。

  喝多了。

  脚底下来回滚着若干个空瓶子。

  昨晚任务结束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佐佐山为了完成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作业,一直呆在这堆照片面前,不停地喝酒。

  虽然用到了“作业”这样一个夸张的词,但实际上就只是将这些照片扔到垃圾处理器里,但不知为何,他做不到。

  他把手伸向香烟,但盒子已经空了,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每一根都完美地吸到不能再吸的程度。

  就好像是走投无路似的。

  当他再次将身体投身在沙发里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一边咂舌头一边胡乱地拢过照片,然后将照片塞进沙发的缝隙里,就在这时,狡啮出现在门口。

  “佐佐山,你在呢吧。”

  狡啮站在门口,虽然由于逆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容易想到他正生着气。

  “为什么没有出席调查会议。”

  “身体不舒服,你应该听大叔说了吧。”

  “身体不舒服的人,会不躺在床上,而在这里酗酒吗?”

  “酒可是最好的药呢,给你。”

  他把只盛有少许的琥珀色液体的小瓶,向狡啮扔过来。狡啮单手将那个接住,然后直接就放到厨房水槽里。

  看来酒的诱惑对狡啮不起作用。自己肤浅的作战漂亮地以失败收场,佐佐山苦笑着叹了口气。

  “情报的共享对调查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你不会不明白吧。”

  对于无故缺席调查会议的佐佐山,狡啮从正面斥责他。而这种证明的斥责,正好为佐佐山的反抗心火上浇油。

  佐佐山故意摆出非常隆重的样子对狡啮说道。

  “被害者是无户籍者。我们一系暂时要去废弃地区确定她的身份,没错吧?”

  自己的话,明显让狡啮产生了畏缩。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得知第二名被害者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身份不明的人了。当今这个时代,最一开始没弄清那个人的身份的话基本上都是这样。还有就是——”

  佐佐山慢慢地站起来,头好疼。酒精的臭味让胃液不断地向上拥。

  他来到厨房水槽对着水龙头开始喝水。旁边的狡啮默默地看着他。

  “还有就是,霜村监视官对于自己的功劳这一点非常执着。像这种不会产生什么成果的无户籍者的身份确定,必然会交给我们一系的人。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出席会议,情报共享的吧。”

  这个男人——。狡啮看着这个将头埋进水槽,用水冲洗后脑勺的佐佐山,想着。

  这个男人,对于调查犯罪的直觉、理解力完全在自己之上。

  自己或是宜野座(还有其他众多的监视官)会将得到的情报一条一条地加以细细品味,然后才得出结论。而相对的,佐佐山则是凭借直觉,只将必要的情报收集起来,然后以这些碎片转眼就就拼成一副图画。

  征陆管这个叫做“刑警的直觉,”宜野座则称之为“猎犬的嗅觉。”

  无论怎么说,这是只有拥有与犯罪者相近的思考方式的潜在犯们才具有的“有关犯罪的才能”。

  说一点也不羡慕,那就是骗人了。但在得到这种才能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自己成为一个潜在犯。为了保持精神上的健康,需要在某种程度上话划清界限。这就是宜野座所说的“绝对不可侵犯领域”,同时也是执行官的存在意义。

  “你看什么呢啊。”

  一边滴着水滴,佐佐山问道。

  “啊,没什么……因为从明天就要开始打听情报,所以你准备一下。”

  “准备?无所谓了那种事情。只是到处转转,随便问问吧?”

  “话虽然这么说。”

  “怎么了?害怕我会不听吩咐?”

  说着,佐佐山一边来回摆动着湿漉漉嗯头,一边用力将身体沉入沙发里。

  “也不是那个意思……”

  狡啮像是追着佐佐山似的,走到房间的中心,不知为何不敢坐在沙发上,所以就那么站在当场。

  “没关系的。我会按照你的吩咐行动的。”

  “你总这么说,可你从来没有按照我的吩咐行动过啊。”

  “是吗?”

  佐佐山哈哈一笑,伸手再次拿起酒瓶,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嘴里。看着他皱紧的表情擦拭嘴角的样子,实在不让人觉得那种液体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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