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妈妈高了。并肩走在一起,我才发现。因为妈妈的头在我要低头看的位置。黑发之间白白的东西也很醒目。妈妈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白头发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和臣,你是有没有在听啊?」
因为我呆呆地看着妈妈的头顶,没听见妈妈讲话,回的话就很脱线:
「啊,啊啊,嗯,有啊。」
结果妈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耸耸肩。
「和臣最近都常常心不在焉的。」
「有吗?」
「有啊。」
「有、吗?」
妈妈不理歪着头的我,忽然喃喃地说:
「会不会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听到母亲这句意想不到的话,我有点慌张地回:
「你、你很烦欸,臭老太婆。」
这回换妈妈张大了眼睛。对,就像被竹子枪打到的鸽子。然后妈妈愣了一会儿,噗地喷了一声,笑出来。
「讨厌啦,和臣应付尴尬场面的方式,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蛤啊?」
「你爸爸也是,心思被人家说中,讲话就会突然变得很粗鲁。不过因为平常不习惯那样讲话,所以会结巴……」
说着,母亲好像看到什么刺眼的东西似的眯起眼睛。是西斜的太阳太刺眼吗?
不至于,吧。
骑着脚踏车的小学生们越过我和妈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没规没矩地拖着脚步继续走。
「孩子,好像时光胶囊喔。」
妈妈低声说着,眼角又挤出了皱纹,露出了既高兴又落寞的笑容。
「会让人想起好多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