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座位的他。
但她突然住了嘴。
然后什么也没说,把他的名牌悄悄放回了口袋。
放学会的欢送会上,优花也因为罪恶感不敢正视他的脸。回到家之后,在暮色笼罩的房间内看著他的名牌,晚上抱著那个名牌睡觉。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隔天,她和美美、健吾一起去他家为他送行。
优花他们挥手道别。
车子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了。
他离开了今治,回东京了。
□
「老实说,我搞不懂。」
凌晨四点多,恶魔的声音回响在神社内。
他黑色的手仍然拎著御手洗糯米丸子的纸袋。
「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
优花坐在石阶上,不理会恶魔。
恶魔经常来找她,和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等到日出才离开。虽然恶魔说这是重要的工作,但优花觉得那些联络事项两分钟就可以解决。她痛恨自己目前完全不想睡觉的身体。
「我当然调查了你和新海的过去,但你应该很清楚,一旦你在这场赌局中赌输了,你付出的代价远远比死亡更加痛苦。」
如果他无法在三十天内想起优花,恶魔就会拿出优花的灵魂加工,永远变成恶魔的鉴赏品。
「我真的搞不懂。」
──你不必懂。
「不,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认为很出色。」
最后补充的这句明显的奉承话听起来很不舒服。
她不希望有人只凭著调查一下过去的事,就可以体会他对自己的意义。
因为只有自己能够决定回忆的价值。
对优花来说,和他之间的回忆就像是照亮身处谷底的自己,温暖自己的阳光。
3
上了中学后,优花完全无法融入班上的同学。
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对家乡、对今治这个地方的厌恶。
自从良史离开后,这种厌恶就渐渐萌生。中学二年级的春天,她参加了当地互助会的活动,在去伯方岛烤肉的途中完全爆发了。
她隔著车窗,眺望著岛上的景象。
道路旁有不少废弃屋,发廊贴著已经褪色的外国海报。
──今治太落后了。
她忍不住想道。
然后突然感到很丢脸。
她也清楚记得当时的烤肉有多难吃。
不光是岛屿,被认为是今治市中心的地方,从头到尾只要骑脚踏车就可以走透透,玩乐的地方也有限,一切都让人窒息,让人感到无趣。
这个地方简直就像牢狱。
优花毫不掩饰内心的这些想法。
升上中学后,她和成美在不同的班级,优花和坐在旁边的女生加入了同一个小团体,周末去商店街附近的咖啡店吃午餐。
这一带很少有这种感觉很时尚的咖啡店,小团体的大姊头约大家在那里吃饭。
来到这种装成熟的地方,大家都有点紧张。打量店里的装潢和餐盘的装盘,都忍不住发出兴奋的惊叫声,优花却说:
「这里能和东京相比吗?我在网路上看到东京的涩谷或是表参道之类的地方,咖啡店都超美。」
「喔喔,是啊。」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满脸堆笑附和著。
「料理看起来也超可爱,味道应该也很棒。这里毕竟只是今治,哪能和东京──」
「别说了。」
大姊头的女生满脸不悦地说,之后,大家很快就解散了。
回家的路上,在公车站看到的大婶长得很像鱼,优花觉得果然是因为住在海边的关系,心情更沮丧,也更加烦躁。
「……像鱼一样。」
那个大婶走过去后,她忍不住小声说道。她对一切感到厌恶。
优花在班上完全被孤立了。
但是,班上的同学并不是把她当空气不理不睬,她散发出厌恶家乡和家乡的人那种浑身带刺的感觉令人讨厌。
所以,她成为不良少女攻击的目标。
她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那些女生见到她就狠狠瞪她,故意在她面前咂嘴。
通常女生遇到这种事会心生畏惧,事情也就结束了,但优花个性很强,表现出「我才不怕呢」的对抗态度。
这一点让她惹上了麻烦。某天第六节课结束后,一群人围在她的座位旁说:
「你在跩什么?」
她还来不及反驳,就被一把揪住头发,脸撞到了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