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薇感觉到在心中盘旋的深黑色情感正逐步侵蚀着精神。
那个瞬间,紧绷至极限的线断掉了。
她有种宛如世界崩坏的感觉。
膝盖一弯,她在舞台上猛然跪倒。
那个模样看起来就好像献上祈祷的圣女。但是她的祈祷并不是出于渴求希望,也不是期待救赎——
「已经够了……」
那是为了否定这一切的祈祷。
「随便怎样都好了。」
空虚且自暴自弃的声音零落。
她什么都不管了。
假如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拚命、如何哭喊,都不会有任何事情改变的话。
那她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世界。
「全都消失殆尽就好了。」
这样一来,不管是这种难受的感觉、不甘心的念头还是几乎要胀破胸臆的疼痛,她都再也不用体会了。
不用想着自己有多么痛苦,看着别人得到成功而欢笑的模样。
不用认识到自己有多悲惨。
不用尝到令人难熬的苦痛。
「啊哈、啊哈哈……」
什么嘛,这不是很简单吗?
就如同周遭众人对她做的一样。
就如同他们试图毁灭没有价值的她一样。
既然是对她而言没有价值的事物,通通毁灭掉就行了。
「啊哈哈哈哈哈!」
全都给我毁坏吧!
——崩坏的心所编织出的祈祷歌,振动了希薇的声带。
◇◇◇
「健先生,好像有点不对劲!」
花穗露出急迫的表情回头看向我。
「嗯,我知道。」
与其说是好像有点奇怪,不如说一切都很奇怪。
希薇学姊突如其来的悲痛呐喊,以及停止演奏,表现出没干劲态度的奏士。
接着希薇学姊虚脱似地双膝跪地。
她的肌肤变得苍白到几乎透明,晦暗混浊的眼眸锁定住我们。
绝望。从她的模样传达过来的感情是绝望。
为什么她会变那样?
明明难得可以跟希薇学姊对战——明明我期待着一场精采的比赛。
我却无法理解现在希薇学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歌……?健先生,从希薇学姊口中……」
「嗯,那是幻创曲,对吧?」
宛如轻声细语般的歌声从希薇学姊口中流出。
幻创曲——我想是这样没错,不过那首歌带有与我至今听过的任何一首幻创曲都有所不同的氛围。
有种沉郁、宛如污泥般沉重黏稠的不快压迫感。
与其说是歌曲,根本就像诅咒。
憎恨、愤怒、恐惧、绝望、疼痛、苦楚、嫉羡、妒恨。
宛如只用负面情感构成的歌声徐徐膨胀,振动了空气。
我有种宛如肌肤烧起来般的刺痛感。大脑发出信号,告诉我:
这个状况不妙,有危险。
「健、健先生!希薇学姊的魔法——要发动了!」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盖住了花穗警戒的声音。
「呀!」
风吞没了花穗的小声尖叫,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就好像切换了电视频道一样,世界转瞬间改变容貌。
「咦?这是什么?」
狂暴的寒风以及疯狂飞舞的冰雪。
气温一口气降到冰点以下。
急遽的气温变化使肌肤感受到刺人的疼痛,心脏彷佛被捏碎般发出哀号。
极度寒冷的世界。仅有冰与雪的纯白世界。
石造舞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受到雪覆盖的大地构筑而成的光景。
「健先生,这是!」
空间侵蚀。
不是单纯展开魔法这个现象,而是将歌姬的幻想世界本身以假想空间——电子结界的形式展现在现实世界中,是风属性的最高位阶魔法。
——「电想剧场(Electrical Theatre)」。
这是法国的宝石歌姬——电子翠玉玛莉·玛索的魔法。
「为什么希薇学姊能使用这种高级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