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后方。
在那里的魅音正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残酷神情扭曲着嘴角……那抹笑容……看起来比新月还要锐利。
我彷佛触电似的直觉发现……在那里的那个家伙……并不是我的好友魅音,也不是继承了园崎本家,被沉重的宿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园崎魅音……那么……这家伙……究竟是谁呢……?
砰咚!
眼前遍布着许多后脑杓挨了一记时才看得见的那种火花。
……一瞬间我全身脱力,脑袋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膝盖也随之一弯,就这样跪在地上……然后全身扑咚一声地趴倒在地。明明脸直接撞击了地面,我却觉得舒服得像是倒在羽绒被上一般。
……意识逐渐模糊远去。那种感觉就跟在车里打睦睡时……半梦半醒地听着父母亲的声音一样……
不,与其要说是主动聆听,倒不如说是声音被动地传进耳里……一切仿佛都发生在很遥远的某个地方。那些事情的内容跟自己极为无缘,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所以当耳边传来诗音的惨叫声与魅音下流的狂笑声时,我完全不觉得吵,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接下来……该用什么方法料理你才好呢,对了,用钉台怎么样?我原本是想拿那两个小鬼来试试的,不过她们的手太小了,跟刑台的尺寸一点也不合嘛!好,就用那个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魅音从背后抱起我,并且把我给拖了出去……其中一只鞋子在脚跟与地面摩擦时脱落了。
「不行!姊姊,快住手啊……!……拜托您………不要…………………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绪失控的诗音……嚎啕大哭起来……诗音的哭声似乎大大地激起了魅音的兴趣。她把我扔在一边,并且再度回到牢房前。
「……你不是也能哭得这么可爱好听吗?你平常那副装腔作势的态度只叫人觉得恶心,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适合你的喔。呵呵呵呵!」
「…………?魅音姊姊。求求您……您要怎么杀我都无所谓……所以请您务必放过小圭一个人……拜托您…………………」
……诗音平常总是在姊姊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态度……然而那个诗音……如今正平伏在地上,并且用从那些和平的日子中想象不到的可怜声音……向过去将之当成傻瓜愚弄的姊姊请求原谅。
魅音冷淡地俯视着这样的诗音……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虽然我完全不打算答应你的请求,不过你的哭声实在是太有趣了……让我突然觉得答应你也无所请呢……仔细一想,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像是姊姊该做的事情嘛。」
「……是……是………谢谢您,真的非常谢谢您……」
「那么你就为至今为止的事情道歉吧。如果你道歉的话,那么要我彻底地既往不咎也可以喔……这样一来,我也不是不能放过小圭呢。」
……虽然魅音说不是不能放过我……但她却从未说过要饶了诗音。
不久……铁栅栏另一头的诗音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并且用软弱无力的声音开始说出道歉的话……虽然那些内容无法每一字每一句都听清楚……但大致上的意思还算可以理解。
尽管魅音带着无比愉快的表情听着这些话,她却又猛力地踹着铁栅栏,以宣告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以为这样就能补偿我积年累月的怨恨与痛苦吗,这可不行呢……我还是要从小圭开始把你们绞成肉酱啦!」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请等一下,姊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
……魅音像是拿诗音没办法似的停下脚步,并且再度回过头来……不过那并不是莫可奈何的反应……她的表情只流露出以虐待诗音为乐的神情。
「……既然你无法做到完美的道歉……那么做姊姊的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教你能够感动人心的道歉方式了……我只说一次,而且就算只是搞错只言词组,你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这样可以吧?」
「……是……是……谢谢您,姊姊……呜呜……」
诗音那哭到喉咙都哑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可怜……
……我开始逐渐感受到……心如刀割的痛楚……那是涌上心头的愤怒……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正逐渐恢复自由……!
不过那顶多是能够感受到肌肤触感与血液流动的程度而已……我还无法……凭自己的意志移动一根手指………!
「你能够一字不漏地全都记住吗?那么你就试试看好了,从头到尾都要诚心诚意地说喔…………………如果你能确实办到的话,那我就只杀死你一个人就好。」
「……是……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
……有哪里不对劲……不知不觉中,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了……
……直到刚才为止……这家伙的确都还是魅音……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变成不是魅音的某个人了……!
我熟知的魅音……绝不会做出这种以践踏他人的尊严为乐的卑劣行径……!
「好了,快开始吧。姊姊我正洗耳恭听呢。」
「……………………园……园崎诗音是……」
刚才我冲向诗音的牢房时,本人和冒牌货就在我的背后掉包了吗……?总之……这种家伙……绝不可能是魅音!
「……园崎诗音是………下流又低贱的母猪……连魅音姊姊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回想起自己过去不知分寸地……对姊姊……做了种种无礼的行为……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