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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该不会就这样被他们挤成肉酱吧?我对卡尔投以求救的眼神,却遭到冷冷无视。面对步步逼来的肌肉堆,冷汗直流的我拚命瞎扯。
「那、那个,呃……我就是都用魔术战斗,听见我念咒会有危险,所以请先捣住耳朵吧。」
「都给我捣住耳朵!」
「还会喷出毒气,所以鼻子也要捏好!」
「都给我捏住鼻子!」
「要怎么做啊!」
「手只有两只啊!」
「喂,用布袋盖住头就好了!」「你脑筋真好!」
「呜喔!博士消失了!」「我看不见啦!」
「好厉害的魔术!」「不愧是博士!」
幸好他们都是笨蛋。我马上蹑手蹑脚地开溜,卡尔的视线差点没刺穿我的背。
一回到公寓,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异常粗暴的钢琴声。那真的是小路弹的吗?该不会是猫咪吃坏肚子,在琴键上乱跳吧?虽然这么想,琴声却毫无失误地串连成完整的曲子,只是音量很不优雅。
进房后,我肯靠着墙,感受那灼烧皮肤的钢琴声。她的听力究竟已弱到何种程度?能够弹琴表示还不算太糟吗?不对,可能只是记得指法而已。
光想也于事无补,不如做晚餐填饱肚子。我进厨房蒸马铃薯,用培根和剩下的蔬菜煮汤。
之后我端着汤来到小路房门前,开了一条隙缝,用手将汤上的蒸气瘘进去。
「你在做什么啊,YUKI?」
「哇!」
门后突然冒出小路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打翻餐盘。
「直接敲门就好了嘛,何必多此一举?想用味道引我出来,你当我是猫还是狗啊?」
「呃,这、这个、就是,我怕你听不见嘛。」
「不需要操那种心啦!」小路气冲冲地推开门,一把抢走我手上的餐盘转身就走,我怯怯地跟她进门。小路一在桌上放下餐盘就抓住汤匙,横眉怒目地说:
「而且这个马铃薯是怎样,竟然煮得这么松软……唔、唔唔,嗯嗯,嗯嗯……很好吃嘛!」那你抱怨什么?
「我看你肠胃有点差,所以煮得比较烂一点。」
「哪有差,只是没食欲、觉得涨涨的又上吐下泻而已。」根本是差得乱七八糟。
两人都用完餐后,小路臭着脸对打算整理餐具的我问:
「……YUKI,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僵住了。这反应明显得让我觉得自己很不会说谎,但手还是下意识按住胸前口袋里的〈海利根施塔特遗书〉。
「……我没有瞒你什么啊。」
这谎就像说地狱深渊也有黎明之时一样假,让小路的表情更难看了。
「应该是……我的未来吧?所以你最近才会四处奔走。」
「呃……啊。」
小路算是说对了,但她也有所误会,以为来自未来的我晓得路德维卡·冯·贝多芬会遭过何种不幸。错了,不是那样。我知道的未来属于已经从这世界消失的路德维希,并不是你。我对于你将在自己的路上面对何种命运,其实一无所如,所以我才会这么不知所措。
「你就老实说吧,我的身体……会变怎样?」
小路对我投以寄托的眼神,我却只管摇头,甚至不知自己在否定什么。
「不是啦。我不知道,真的。」
我拚命找话搪塞。
「你的,应该说……我所知道的贝多芬的人生和你差很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小路彷佛感到我没说谎,接受了我的暧昧回答,然后别开眼睛轻轻点头,喃喃说道:
「最近都没看到梅菲耶。」
「……咦?」
听小路冷不防提起梅菲,我一时接不下去。最近的确没看到梅菲,不过她本来就很随性。明明应该和我形影不离,但总是只为捣蛋而现身。
「现在不是大好机会吗?呵呵,要是能治好我的耳朵,灵魂卖给她也无所谓。」
这让我倒吸一口气。
原来对音乐家而言——听不见声音比落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更难受。
「我现在一躺下睡觉,就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全身被滑溜溜的虚无包起来、浮在半空中,彷佛全世界的一切都不见了,让我很害怕。所以我最近几乎没睡。」
小路的话使我想起路德维希在〈海利根施塔特遗书〉吐露的绝望,令人头皮发麻。喔,不,那不只是绝望。小路继续说下去:
「奇怪的是,那让我心里只想得到音乐。音乐比以前更猛烈、火热地涌出,渐渐构成一种我从来没想过的概念。现在我就是紧抓着那样的音乐,一直撑到现在。可是,只要想到假如那种音乐没有出现……灵魂什么的对我也不重要了……」
就连小路在绝望崖边止步的原因都和路德维希相同,一如遗书。若没了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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