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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师父每周都会从林妒的医院打电话来。」
卡尔以由衷折服的表情说道。
「歌剧改完了吗?什么时候要去普鲁士?再拖拖拉拉下去,我就要先去柏林,用海顿流锻链那些普鲁士兵啦——都是说这些。」
「他不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吗……」
「就是因为状况不好才只打电话。」
卡尔耸了耸肩。
「如果师父健康状况良好,现在早就到柏林操翻那些普鲁士兵了,哪会等我们。」
哇啊,谢谢你说服力十足的说明。
「师父没有先走,就表示他身子骨真的变得很弱。我是希望他老人家能在医院里多疗养一阵子,不过像这样能卖普鲁士人情的机会非常难得,他是绝对待不住的……」
对于誓言夺回萨尔斯堡的米歇尔师父而言,普鲁士的军事助力实在求之不得,所以才等不级地展开电话攻势,问弟子们何时出发。卡尔原定歌剧一改好就离开维也纳,到林兹和米歇尔师父会合再一起去柏林,可是小路迟迟无法完工。
「小路现在身体不太好……进度变得很慢就是了。」
「叫路德维卡先把改好的部分送过来吧,我们也该开始彩排了。」
米歇尔师父催卡尔、卡尔催我、我催小路,这样的流程似乎有些无谓。
「怎么不让米歇尔师父直接打来这里呀?」
我一这么说,卡尔就狰狞地瞪了过来。
「你傻啦,你想让路德维卡每个礼拜都接师父的电话吗?这样的普通公寓一下子就会被师父的超级大嗓门轰垮啊。」
「啊……对喔,对不起。」
原来卡尔是特地替我们居中缓冲啊。居然没注意到他的用心,我真是太愚钝了。
「再不赶快,拿破仑就要攻进普鲁士了。若师父等得不耐烦,小心他亲自杀到维也纳来。」
「怎么可能。」我一笑置之,卡尔只是想吓唬我吧。当时的我作梦也没想到,这种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
那是八月中一个无风的大热天。我像条煮热的红萝卜,软趴趴地写着戏曲剧本时,走廊上有道脚步声愈来愈近。那明显不是小路,属于一个体格更壮硕的人。
「——有人在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巨吼震得我滚下了椅子。
「歌德阁下!德意志第一豪杰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阁下住在这里吗啊啊啊啊啊啊!」
我爬到门边战战兢兢地打佣,看见一名高约两公尺、满身肌肉的老人站在门口。白发长髭鹰勾鼻,长袍似的轻薄衣物裹着古铜色的四肢,苍蓝的杀气之火在眼里熊熊燃烧。「你搞错了这里没有什么歌德去问别人吧。」我曦哩呼噜这么说完就想关门。
「怎么这么吵啊!」
这时小路从隔壁房探出头来,见到老人就睁圆了眼。
「……这不是米歇尔师父吗!你什么时候来维也纳的?你不是住院了吗?」
米歇尔?我仔细端详老人的脸。这么说来,他的五官——
「喔喔,这不是路德维卡吗!你果然住在这里。奇怪了,我听说歌德阁下就住在你隔壁,他怎么说我搞错啦?」
「才没有。或许很难相信,不过那个窝囊的小伙子就是文豪歌德。」喂!我好不容易才混过去的耶!
「是吗是吗?我就知道!那么歌德阁下,和我决斗吧啊啊啊!」
「决斗?你、你是哪位啊?」
「我是约翰·米歇尔·海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炮整个轰在我身上,将我吹进房里。
「人称萨尔斯堡猛虎的海顿流名誉九段拳士啊啊啊啊啊啊!」
「那为什么要跟我决斗?」
「只要能宰了大哥打不死的豪杰,我就能一举名震天下,慕名加入斗魂烈士团的人也会翻倍,离夺回萨尔斯堡就更进一步啦!来吧,歌德阁下,为我的壮志而死吧!」
「我才不要!」
「我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米歇尔派创始人,和大哥不一样,才不会等你亮家伙!」「我本来就没有家伙可以亮啊!」「我和大哥不一样,不会听你多废话的!」「你哥也不听啦!」「海顿家的人自古以来就是以不听人说话出名的,因为我们的嗓门都很大!」既然知道就克制一下嘛。我立刻跳上前去关门上锁,瘫坐在床上喘气。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之是捡回一条命了……
「天真,太天真啦!」一声怒喝砸在我背上。「我早就把窗框拆下来,确保入侵路线啦!」「你干了什么好事啊!」「而且还从里面把窗户装好啦!」「那真是谢谢你啊!」
我十万火急地开锁,踉跄冲进走廊,结果这次米歇尔师父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
「天真,太天真啦!我早就发现走廊天花板上的秘道啦!」
「你是从门走会死喔!」还有,请不要那么有效地利用那些跟踪狂贵族开通的秘道。
「这就是海顿流米歇尔派的真髓!」米歇尔师父摆出谜样的战斗架式并贼笑着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事先布下天罗地网,滴水不漏、深谋远虑、纵横无阻、临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