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啊!好、好好好,您瞧我多不机灵,多多包涵啊!」
他又留下一句「我就在中庭打扫,有事随时叫我」就出了房间。我在窗边饱览海利根施塔特的绿海景致后做个深呼吸,将窗户关了回去。
接着从我带来的手提包中抽出一张纸。
正确而书,那不只一张,是三张紧紧黏贴在一起的纸。能勉强看出是五线谱,但看不出谱了些什么,因为整张纸几乎沾满了某种红褐色的物体。
我用手指抹过绷得硬梆梆的纸。
这恐怕是——血。
我在来自海利根施塔特的箱子中发现了它们。虽没找着遗书,却发现了更骇人的东西。要沾满这么大张的纸,需要不少血量。
「那个就丢了吧。」小路是这么说的。「我怎么看也看不懂,大概是泼到咖啡之类的吧。」
小路似乎已经摸过了,而且没发现是血,我也没告诉她。那或许关系到某些重大的记忆。
记忆……谁的呢?
我将染血的乐谱收回包包,环顾房间。由于长时间没人使用,即使换了气还能闻到旧木和漆料的味道。
「真是奇怪。」
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
「你也注意到了?」我转过头对那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紧依着我的黑衣女子这么问。
「是的,那个柜子的位置不太对劲。」
没错,不对劲,太靠近钢琴了。弹奏低音的琴键时,左手很容易撞到柜角。我走近柜子跪下,贴近地板仔细查看。
有拖行的痕迹,且柜子后的墙颜色不太一样。
可见柜子原本离钢琴比较远,是后来有人移到这个位置的。
——为了掩饰什么?
我下意识向门看去,确定没人、没任何可疑动静后,我钻进钢琴和柜子之间,双手按着柜子侧面用力推。
柜子发出比想像中更令人难受的刺耳声响后被我慢慢推开,露出后头墙上的一大片黑色污痕,使我大吃一惊。于是我更加屏息使劲把柜子推走。
柜子遮住的墙和地板都被染上了同样的黑色污痕,早已乾透。恐怕是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YUKI大人。」
我顺着梅菲指尖看向地板,黑影般的血迹有处较淡的长方形区块。将包包中的染血乐谱再度拿出来比对,发现大小正好一致。表示某人捡起落在此处的乐谱并晾乾,再收回乐谱箱里。
流了这么多血,当时究竟是如何的惨况?想到这里,迟来的寒意才裹覆了我的身躯。我只是来找小路重听的原因,为什么会发现这种东西?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血这么严重……多半是死在这儿了吧。」
梅菲在血迹旁蹲下这么说。
死了。
「……是谁?」
「天晓得。」
恶魔若无其事地起身,绕着房间走。
这个房间是贝多芬写下遗书的地方。
他——自杀了吗?因为对逐渐丧失听觉的自己过度绝望?所以引来恶魔,为寻求一副能继承自己音乐的新肉体而召来了小路?
这推测不太合理。首先,在我所知的历史中,贝多芬在全聋之后依然努力不懈地持续创作,因为所有作曲的必要元素都已深烙在他的脑子中;第二,虽然我只是在某本书上稍微看过所谓的〈海利根施塔特遗书〉,但我记得遗书里提过他已放弃自杀的念头;第三,想藉恶魔之力召唤新的肉体并不需要自杀。
当我抬眼默想时,梅菲将手放上琴盖。琴盖似乎上了锁,打不开……上了锁?
「需要我替您打开吗?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梅菲侧眼看着我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配合?」
梅菲的态度使我有点不安,不禁一问。
「恶魔也是有好奇心的喔?」梅菲装可爱地歪歪头。「只要是关系到可爱的路德维卡小姐,无论什么事我都想知道。不过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让这个世界如此认知路德维卡小姐的恶魔。他究竟会是谁?是如何造成这么大规模的窜改记忆?这间房里又发生过什么?」
听她这么说,我才松了口气。
「您听,是不是不太对劲呀?」
梅菲手扶琴盖摇了摇,听见的不只是木头的嘎吱声,遗依稀有某种轻薄物体晃动的摩擦声。
「里头似乎藏了些什么喔?」
「……打开它。」
「我明白了。」
恶魔勾唇一笑,一撮乌黑的长发跟着弯起,发梢硬化成凹凹凸凸的复杂形状。一插进钥匙孔,「喀嚓」的金属弹击声立刻传来。于是我吞吞口水,靠近钢琴掀开琴盖。
几张折叠在琴键正中央的信纸跟着飘落地板。
舍起信纸的刹那,我感到电流窜过我的指尖。当我摊开信纸、看见那排列紧密的草写体粗犷字句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就是这个。千真万